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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子争强好胜,又自觉意志坚定,被人拿话堵了才抽了鸦片,结果一吸就戒不掉了。
那妇人着急忙慌的去请大夫,才知道孩子的体质特殊,寻常人来一口只当提神的分量,对他比印度的马蹄土还纯,要戒也能戒,只是时间长不说,还得遭大罪。
那小子也算有担当,直接让他娘把自己捆在了房子里,清醒的时候做些手工活挣几个铜元,瘾头上来就这么熬,掌柜之前路过那房子,也听到过犯瘾的求饶和哀嚎,但后面就没怎么听过了——旁边的邻居抗议饶命,当娘的便在儿子犯病的时候,将嘴堵上了。
“后面不断有人来问戒烟药有没有效果的事情,从富贵人家到穷人家都有。”
相对于已经经营了许多年的鸦片生意,新来的戒烟药虽然显出过江的强势,却相对而言还是个软柿子,甚至因为欺骗的本质,让这份质问显得更加理直气壮。
卖戒烟药的人显然没有做过同时应付这么多疑惑的准备,从游刃有余到抓狂也就是几天的功夫,白天吵晚上闹,掌柜有时候跟店里的人擦肩而过,都能看到戒烟药店里的人掉到地上的眼袋。
据说他们也在查学者和嫁衣的真实身份,可惜两位都是大公无私的人,信封上没有留下地址,寄信直接通过邮筒,稿费则直接让编辑部捐给孤儿院之类的困难地方。
戒烟药店被两篇文章和接连上门的人一冲,生意迅速冷淡下来,每天都有闲汉守在门口听人吵架,算着今天来问药效的有多少人。
甚至有那不缺钱也不怕事,只想看乐子的富贵人家专门拿了装猛兽的铁笼子拉到店边,用重金找了瘾君子住进去,然后买了戒烟药按疗程给他吃,吃完以后再住一个月,瞧瞧是不是真的有效。
为了保证瘾君子不是故意忽悠人,他的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但他也不介意,甚至还问能不能多住一段时间——人家说了,住一天一块大洋。
掌柜看的真真的,这铁笼子一放,里面的人脸都绿了。
“那按您说的,这还没到一个月吧,那铁笼子呢?”
男人瞧了一眼卖戒烟药的店,有些好奇的问道,掌柜叹了口气,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依旧觉得心有戚戚。
“被拉走了。”
几天前,那个第一个上门质问的妇人又来到了店里,什么都没说,掏出刀就往那个瘦些的卖戒烟药的人的脖子上抹,那血直接飚到了柜台上,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另一个纹身的汉子把她踹开的时候,留着西式发型的瘦子已经不行了。
掌柜的打听了才知道,那妇人是卖了家里的房子买的戒烟药,就指望着孩子能少受些苦,以后好好的过日子,结果那孩子听了戒烟药是假的事情后,自己去找了大夫把脉,发现本来还有点戒掉的希望的鸦片瘾被这么一加强,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
这儿子浑浑噩噩的回去,发作的时候忘了把自己绑起来,将家里的东西砸了一地,意识到自己是娘的拖累后,把自个儿勒死了——碰死或是抹脖子,在地上留下血迹是要赔偿的。
那妇人就这么一个孩子,寡妇死了独生子……
“她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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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些可惜的问道,掌柜只是摇头。
“被踹出去的时候胸口都凹陷了,还没抬出店就咽了气。”
掌柜没说自己在瞧见妇人举起匕首以后,就预料到后面发生了什么的事情,毕竟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他现在说也只是事后诸葛亮,但他是真的知道——
他的父亲来自一个小村庄,里面的寡妇为了她被鸦片害了的独生子斩下第一刀,后面的人争相效仿,硬是将鸦片从明面上的生意变成了长达数十年的,背地里的偷偷摸摸。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万事万物都是相同的轮回,同样的寡母独子,同样的子死母疯,因为一天碰上好几回带刀的人,戒烟药店不得不关门可不是一个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杂货铺的掌柜觉得自己向往稳定的生活,但一想到父亲口中几十年前的腥风血雨,就情不自禁的激动起来——
“多买点吃的回去吧。后面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些乱。”
男人对杂货铺掌柜没头没尾的话有些茫然,但掌柜不再多说,只是在心里跟自己打赌风浪会持续多久——上一次是官府平定的,这次官员们又要多久才能反应过来呢?
……
姚晓瑜将纸嫁衣的稿子塞进邮筒里,到旁边的小店点了一份黄瓜扮菠萝,这个组合听着有些奇怪,但滋味不差,小店的人甚至都没瞒着做法,姚晓瑜点了一份就直接给了方子,其实也就是一句话:
菠萝和黄瓜切好,加白糖白醋放到井水里半个钟。
姚晓瑜知道真正的比例人家不会说,也不纠结,只琢磨着回头自家做的时候可以把菠萝用盐水泡一下,现在吃着还是有点酸了,顺便又遗憾起可乐还要数十年才能进入中国,不然把白醋换成气泡水,吃着滋味肯定更好。
黄瓜脆,菠萝甜,姚晓瑜因为天气热起来的烦躁渐渐消了下去,一口酸中带甜的汁水划过喉咙,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也不再那么刺耳——人没有耐心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
“卖日历咯,当年日历便宜卖咯。”
喝下最后一口跟雪王的青瓜菠萝茶相似滋味的汁水,姚晓瑜的耳朵从一系列常见的吆喝声中捉到了一个没怎么听过的,她好奇的看过去,刚好看到小贩涨红的脸。
嗯?
“这个日历怎么卖?”
姚晓瑜走过去问道,日历都是开年的时候买的,现在卖虽然不至于像是将自行车卖给鱼,却也称得上一声鸡肋……好吧,印刷着故宫古物的日历,还是跟她手上那本平平无奇的,按照天撕下去的日历不大一样的。
哪怕今年已经快要过半,只要价格不算太贵,她也愿意多花一笔钱。
“一个银元。”
打搅了。
姚晓瑜转身就要走,但她可能是明显没什么经验的小贩第一次碰到的有购买意愿的客人,她的头刚刚转过去,小贩就自动自发的降了价。
“八角,不,六角……”
姚晓瑜从拖着挂历的蒲团打量到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小贩的卖货人,突然有了想听故事的念头,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小贩的职业应该是她平时不常,甚至接触不到的,要是充分了解,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素材。
……
“我是印刷局的文牍员。”
这是一个对姚晓瑜来说很陌生的职业,但换成现代的文员和档案员就很好理解了,文牍员的工作大概是两者的结合,负责文书起草,整理,归档和传递,因为印刷局也负责着公债,银元模具之类的印刻,里面的职位算是肥缺——前提是能一直待在里面。
谁都知道钱袋子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