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毡,外面的邻居支棱着耳朵,将潘家的事情当下饭菜吃。

潘母的眼圈又红了,她哀求着女儿服软,又央求着丈夫宽容,但谁都没有退一步——潘父听够了闲言碎语,他只想让潘铁凤嫁人;而潘铁凤其他方面都能顺从,唯独不愿成婚。

两人的根本矛盾无法调和,潘父到最后被气的没了理智,吼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这是我的家,你给我滚出去!”

如果听到这句话是在潘铁凤得到工作之前,哪怕再不情愿,她也只能妥协:哪怕是能够暂时住在好友家中,没钱没工作,她也没法在别家待太久,至于睡大街……妓院又不是不缺人,她这样的女子跟肥肉差不多,一个晚上都过不了就得被人捡走。

女工是别想的,里面的工作的确辛苦,但不是关系户也进不去,没找到工作之前,脱离家庭除非天降好运,不然她能走的路只剩一条。

但现在她有工作了,签了契书摁了手印,便是暂时居住在别人家,也能还得起债,何必妥协?

潘铁凤站起来,冷冷的瞧了潘父一眼就要转身出门——然后被七手八脚的拦了下来。

缓和是暂时的,冲突是永久的,父女对抗赛几乎每天都有,直到临近过年,在潘家的其他人的劝说中,双方最后各退一步——这个年潘铁凤还是能在家里过,但过完年潘铁凤就不能再留下。

“你不想嫁人,就别在家里吃喝,我也不多要钱,你攒够了市面上嫁女的彩礼给家里,我就当你嫁了出去。”

潘父一字一句的说道,相对于外面的留言,他更看重实际的利益,潘铁凤养到了这么大,他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女儿的彩礼就是儿子的媳妇,不然他养闺女作甚!

只要有钱,只要没人知道铁凤没嫁人,那不成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不了跟他们两把老骨头葬到一起。

“好!”

潘铁凤一口应下,家里对她没有儿子好,但相对于差不多的环境中生长的女子,她的日子并不坏,她爹娘心里有她,只是分量不重,因此潘铁凤只是不想嫁人,并不是想跟家里断绝关系。

“给我个期限,多久能把钱送过来?”

女儿答应的太快,潘父反倒起了疑心,他们这一片的彩礼并不算高,但也不是能够轻易凑到的数量。

“我算算。”

潘铁凤愣了愣,想要用纸笔计算又想起家里没有这个金贵玩意,便掰着手指小声的碎碎念,潘父不打扰她,也不阻止其他人偷听——潘铁凤自己会把凑过来的脑袋推远,不过他倒是对铁凤能挣钱多了些信心。

只有真的赚了钱,才会这么细细的盘算,不然就是直接随便说一个数了。

潘铁凤不知道潘父的想法,她只会加减不会乘除,手指又比划不过来那么多数字,时不时就得返回重算,盘了半天才开口,却说了其他的事情:

“我们这一片的彩礼,还是六十块加衣服首饰吗?”

现在的婚事跟做买卖差不多,别家拿了彩礼娶自家女儿,自家儿子用女儿换来的彩礼娶别家女儿,这个价格放到现在并不算高,外面已经普遍都是一百块左右了。

“嗯。”

潘父挺想报个更高的价钱,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潘铁凤属于老大难,六十块的赎身价格起码比正常嫁娶报高了三成,他们也不能太贪心。

“衣服首饰我不买,直接折成十五个大洋,加起来一共七十五块钱,中不中?”

潘铁凤看似平静的讨价还价,说着说着却用上了方言,潘父盘算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下来。

“中。”

要是真的嫁出去,能给五十就不错了。

“大弟今年十二,给我五年,他十七的时候,我把七十五块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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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铁凤得到的爱是部分干的湿棉袄,脱下来冷,穿着虽然也冷,但也有些地方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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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这个时间是潘铁凤努力计算过的。

姚晓瑜那边的待遇是每月两元, 包吃包住,一年三节福利另算,潘铁凤先不想福利的事情, 每年能挣12个两元,就是二十四元,五年下来刚好120块, 远远超过她需要的,六十到九十之间的基础赎身费——

不确定具体数字,是因为彩礼会根据各方面的情况上下波动, 银元一般都是六十块整数,但衣物首饰的价格并不相同。

但账不是这么算的。

潘铁凤并不知道姚晓瑜那边的具体待遇,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 姚晓瑜也并没有将包揽一年四季衣物之类的细节写到契书上,潘铁凤便只能根据在差不多的人家里的做事的朋友,推测自己的日子。

包吃包住,意味着不用花住宿和伙食费,但人总不能不洗头洗澡吧,便是能在房子里面自己洗, 烧水也要给些柴火费用,还要加上角皂费,潘铁凤没在外面洗过澡, 但她听过当学徒的人说他们每月有两角钱,就是洗头理发购置鞋袜的。

潘铁凤不知道这个钱是多是少,但别人能这么过, 她应该也行,索性便当做恰恰好的开销,那一年至少也要两元四角, 五年整十二个银元,那她剩下能用的钱便只有108块,这还是在每月都能顺利拿到工钱的情况下,而开销是不止这么点的——

在自家做事可以穿的不讲究些,但给别家做事,就算衣服鞋子用不了什么好料子,至少也不能补丁摞补丁,家里的厚被子本来就是夏天当了冬天赎,肯定也不能让她带走,衣物鞋袜加冬被,便是买的二手,也不是一笔小数。

她回来的时候去过典当铺子,瞧见了一床还算像样的棉被,要两个银元,一身能穿出去做事的夏衣至少也要一块钱,买二手也要七八角,春秋冬的因为更厚,价钱只会更贵。

便是俭省了又俭省,冬衣只买一身,其他衣物也只买最低的换洗数量,至少也得准备上十块钱,加上之前瞧中的棉被,能用的便只剩九十六,而这些钱也不能全部省着下来——

她有了工作以后会有单独的人情往来,席面的确打牙祭,但换不成钱,一年至少得备上一块钱的礼;她能答应给钱说明能挣钱,以后回娘家的路得用钱铺出来,一年至少也得准备一块钱。

便是不算其他的零碎开销,她手上的钱也只有八十六,的确比七十五多,但生病就是吞金,她手上总得有点活钱,这么一算,五年俭省着过日子,没准也就是刚好凑够赎身钱。

潘父吧嗒吧嗒抽着烟,说是烟,其实也就是些树叶子,弥漫出来的烟雾颇为呛人,但没人敢说话,连最小的孩子都自觉的捂住嘴,听着这一场父女交谈。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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