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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下去,柳枝也没有让她说完,瘦小的女孩将背在身后的手放到身前,月色照着物件一片明亮——她手中竟也握着把雪亮的菜刀。

“人被烧会死,下药会死,没了脑袋也会死,要是他们真的这么做了,娘您在黄泉路上慢些走,我到时候把所有人都带下去,大家一起走。”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别说柳枝家还有个房子,便是家中连条完整的裤子都没有,十三岁的柳枝本身就是一笔财产,要是不表现的强硬些,前脚柳母被带走,后脚就有人闯进来,过两天可能就被提脚卖了。

“好姑娘,以后好好过日子。”

柳母愣了愣,终于露出个放心的笑,她女儿向来不说假话,能狠得下心,她这个当娘的闭眼也能放心。

“以后找夫婿的时候将眼睛擦亮些,别找沾了大烟的。”

柳母随手将辫子连着脑袋往官家人那边一丢,将柴刀插在女儿身边的泥地中,留下最后一句话,便跟着官府的的人走了,柳枝把柴刀抽出来,被腻滑的手感弄得皱了皱眉,拎着两把菜刀到了井边,舀了小半桶水出来。

井是柳爷爷那一辈打的,当年是为了方便,到柳枝长大的时候,已经成了家里收入来源——城里除了几口深水井,剩下的都是苦水,洗衣清洁也就罢了,众人吃饭的时候,都要专门从外面买水,柳枝家是甜水井,也有几位客人。

“哗啦——”

柳枝用手舀了水泼在柴刀上,就着明亮的月色,用布擦掉上面的血迹,等柴刀只剩下劈砍的痕迹后,便从旁边摸出磨刀石,一下下的磨起来,听得本来想要打听消息的众人硬是不敢说话,最后三三两两的散去,而在梦中,那磨刀声依旧有规律的响起……

柳父没头的身子还在房间放着,柳母从头到尾都没有逃跑的意思,官府的判决下来的很快:妻杀夫,秋后问斩。

然后柳母就在三天后死在了大牢里。

一直秉承有理无钱莫进来,但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做的官府:……

“……找大夫看过……油尽灯枯……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听着官方那边的解释,柳枝默默把母亲的尸体背了回来,中医西医轮番找了一通,确定跟官府说的一样,便接受了现实,给双亲办了丧。

嗯,母亲入土为安,父亲随手丢到乱葬岗了,不是不想丢臭水沟,主要是怕引起疾病。

柳枝后面的日子过的很平静,虽然亲朋好友们觊觎家产的不少,但柳枝烧了几户人家,在几户人家门口磨刀,留下一方针对弄死八方的宣言后,众人便恍然大悟的发现柳枝是个能够守住财产的独立女郎,识趣的不再打扰她的生活。

再后来,柳枝便成婚了,丈夫很穷,但她很喜欢——男子的祖上是跟着林大人虎门销烟的士兵,亲口说过就算死也不会碰鸦片。

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年,丈夫在当地也有了几个好友,柳枝却始终没有怀孕,她面上平静心中却忧虑,整夜无法入睡,却因此发现丈夫不知什么时候抽起了大烟,再确定她没看错那个吞云吐雾的身影后,柳枝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身孕。

柳枝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她知道坏种子发不出好苗子,镇上有个吸大烟把自己吸的就剩一口气的少爷,因为是家中的独苗,他家里花重金找人传宗接代,那寻来的女子也争气,在少爷断气前大了肚子,怀胎十月生下一个儿子。

因为这孩子是独苗的独苗,家里自然当宝贝养着,只一点管的严:无论如何不许碰大烟。

但越是禁止就越是好奇,这孩子在十几岁的时候还是尝试了一次,但就这么一回,他就有了瘾——吸毒者的后代再接触到毒品的时候,更容易成瘾。

柳枝不想给吸大烟的人生孩子,也不想要生出这样的孩子,两人没有子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一桩事。

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有血染刀锋的意思,只挑了油灯坐在桌前,准备跟烂掉的丈夫和离。

可男人不同意,软言央求跪下保证都无效后,竟然伸手掐住柳枝的脖子——然后他自己的脖子就被割开了口子。

和平的分开不愿意,柳枝又不愿意接受所谓殉情的结局,那就只能请求丈夫独个儿过奈何桥了。

或许是人死前总得说些什么,男人最后没说什么后悔之类的话,只说了他头一次陷入深渊的前因后果:他身边的四个好友,是当年毒贩的后代,但跟他没落下去的祖辈不同,这些人的家族改头换面,现在已经披了官皮。

男人一直以自己的身份为豪,直到他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以后,他的信仰便塌了。

最后男人叫着柳枝的小名没了气息,柳枝趁着天寒地冻,将他的身体暂时安置在隐蔽处,悄悄打听起那四个好友的消息,确定男人说的是真的以后,便寻了个机会把人给卖了。

因为是第一次做牙子,她没什么经验,不小心把人都给绝育了才出的手,然后她也不想再留在这伤心地,将值钱的东西卖掉以后买了火车票,一路辗转来到上海,虽然钱财除了自己用也没有别的损失,但居上海大不易,她还是得四处找活,然后就被葛大力给推荐了过来。

天知道她瞧着这边的待遇的时候有多惊讶,爹娘虽然给她留了房子,但偏远地方的岗位本来就少,除了缝补绣花之类的活计,几乎没有女子的赚钱空间,等丈夫来了,家里虽然多了个赚钱的人,却也多了个吃饭的,还是苦兮兮的过日子。

哪怕是到了上海,因为自己也就赚个糊口的粮食,虽然身上有一笔小钱,柳枝也不敢轻易动用,依旧是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毫不夸张的说,她来到这边才吃上了头一顿饱饭。

***

葛大力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做梦。

“哎哟,娘,你掐我干嘛!”

葛明雅小小声的抗议,她自己是有单独的房间的,姚晓瑜是按照胖婶儿带着两个学徒准备的满配房间数量和生活用品,但胖婶儿只带了一个学徒,就便宜了小丫头葛明雅,但以前小姑娘都是挨着娘睡,自己一个人实在是不敢合眼,最后还是跟娘缩在了一起。

“我听说梦里掐肉不会疼……”

葛大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葛明雅翻了个白眼,觉得名字影响性情这话有时候还真没错:她娘以前挺聪明的,改了名字以后越来越憨了。

“那你掐自己啊,掐我干啥。”

话是这么说,但小姑娘很能理解娘的心情,因为她今天也跟做梦一样,不对,是做梦都做不了这么好。

刚来就从头到脚的洗了澡上了药,然后分到一身的新衣新鞋,有自己的独立房间,被褥也是主家提供的崭崭新,吃饭管饱就算了,厨子还说主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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