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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节妇多是简朴,不事张扬,但那日要入行宫里头,世家、宗亲,乃至诸位藩王、陛下和娘娘,都要到场,你现在的这身,实在不合宜。”

张氏一边慢语说着,一边细细地描摹下首坐着的二儿媳。

年少守寡的妇人,无欲幽居多年,身上衣衫暗淡,首饰全无,却掩不住那惹人眼的婀娜身段,纤腰袅袅嫣然百媚,乌鬓如云,几片露出的白肤软若流脂,虽是垂眉低眼,可每每回首投眸,不经意间便秋波流转,眉黛含情。

让张氏越瞧,越觉得心里不安定。

当年许渝重病,药石无医,什么法子都使不上,在儿子已经半个都进了鬼门关的时候,她那整日念叨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丈夫才同意用冲喜的法子。

观里的道长拿了银钱,之后便四处行走,寻找合宜八字的女子,最后在偏远小山乡里找到了个丧父丧母、寄居大伯家的孤女。

那道长拿着八字,又观面相,说这孤女命格贵重,身上有福,若是许渝能得她冲喜为妻,必能度过这一次的生死劫,虽不能保长生,但起码三年内寿数无虞。

得了这个消息,府里自然大喜,给了那孤女的大伯一笔不小的银子,即刻就把人接了过来,拜堂成亲,此后,许渝的身体果真有了好转,这冲喜儿媳也算本分,照料丈夫事必躬亲。

只不过,那句三年内寿数无虞,竟真的只保了三年,第四年的冬天,许渝旧疾恶化,人还是没了。

留下了个正当妙龄,玉貌妖娆的寡妻。

张氏还记得,许渝临去前,恳求她和许父,让他们做主,给郦兰心改嫁。

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觉得自己的儿子怎么那么傻,她更不能忍受儿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去了地底下,将来坟冢里,也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更何况,郦兰心说是聘来的,底子里就是他们买来的,既是买的,那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

但她也是女人,也有过年轻热烈的时候,知道守寡是件艰辛事,更知道多得是豺狼虎豹专盯着贞妇好女祸害,所以在她没死之前,她得替许渝好好看着,不能稍有放松。

“明日我让人送一套新的衣裙和头面去青萝巷,到了那日你就换上吧。”张氏说道,“至于胭脂水粉……还是以素净为好,进行宫之后的规矩,就让齐婆子和你说。”

郦兰心神色依旧恭谨:“是。”



在将军府里用过午膳,郦兰心带着梨绵回了青萝巷。

得知过几日要去行宫见识大世面,醒儿的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半天没回过神,魂都丢了个干净。

郦兰心看着她傻了一样的表情,忍不住捂着肚子笑,梨绵则强抿着唇,上去对着她的圆脸蛋,抬手就是一顿揉搓,好容易才给她搓回魂。

“唔唔……姐姐……”

“清醒了没?”

“嗯嗯呜呜呜!”

“我看还没有,再让我治治!”

“……”

郦兰心笑得肚疼,虚着力气把她俩分开,刮刮醒儿的鼻头:“就这么高兴啊。”

醒儿兴奋得坐不下站不好,拼了命地点头:“那可是,那可是宫里呀!”

“是行宫,不是宫里。”梨绵纠正她。

“行宫,也是,也是宫呀!咱们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见到陛下!”醒儿脸颊红扑扑地,

“娘子您没回来的时候,我还担心又出什么事儿呢,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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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绵闻言也舒出口气:“是啊,还真是没想到。”

郦兰心笑笑:“也是运气,那边也说了,是因为藩王们入京,陛下才有的兴致,不然还没有这样的盛事呢。”

醒儿撑着下巴:“唉,要是那些藩王每个月都入京一次就好了。”

“呆瓜!”梨绵敲她脑门,“你以为赶集呢还一个月一次。”

“那藩王们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儿吧,来来去去,又多几回了。”醒儿捂着额头,美得直傻笑。

梨绵抱着臂,反驳:“做白日梦呢,现在外头谁不知道,陛下召藩王们入京,是为了——”

“嘘!”郦兰心抬手打断她。

梨绵猛地一顿,赶忙捂住嘴。

当今皇帝没有皇子,此番召藩王们入京,是为了未来新君的人选,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但,这样的大事,她们就是关起门来,也还是少不聊为好。

“快去准备那天要带的东西吧,清点好之后再一齐装箱。”郦兰心细声吩咐。

“好,我们这就去。”

她站起身,又笑眯眯地:“这一去怕是要好几日光景,明天那边要送东西来,等人走了,咱们出门去看看家里铺子,若有什么想买的,快些想好哦。”

梨绵和醒儿欢呼一声,手扯着手奔出屋子。

郦兰心看着她们快活跑动东倒西歪的背影,失笑摇摇头。

第三章 安身立命

第二日刚用过早膳,齐婆子便带着张氏吩咐给置办的衣衫首饰到了。

箱匣里的物什一一摆上大桌,郦兰心坐在桌旁,看着婢子们将最大呈盘里的骨缥色绸裙摆上撑衣的椸枷。

日光投射在裙身,上头素白丝线勾勒的暗绣纹样方才显现,若是无光,便极难看得出来。

其余送来的还有草白帔帛、玉色绣鞋、满盘银制的簪钗……唯二还有些颜色的,是角落那对翠镯和腰间挂的禁步。

——素净到了极点。

若穿这一身,不用预想就能知道,进入行宫的当天,她绝对是所有官眷里衣着最寡淡寒酸的那一个。

梨绵和醒儿站在后头,眉头俱是皱得死紧,梨绵的拳头都已经攥紧了。

她们料得到张氏不会给郦兰心送来什么光鲜精雅的衣衫首饰,但没想到竟然过分成这样。

好好的日子,这不是存心让她们娘子去丢脸,受人嘲笑吗。

齐婆子站在椸枷旁:“老夫人心疼二奶奶,命奴婢们从库房里挑了这些上好的衣裙来给您,您瞧,这裙子用的可是雪缎,上头的纹样是苏绣,就连那帔帛,都是蜀锦做的,二奶奶,您可还满意?”

说话时皮笑肉不笑,紧盯着椅上妇人的面容,等待她的反应。

郦兰心站起身,笑容依旧和淡,温声:“自然是满意的,这些年若非婆母帮衬怜惜,我焉能有安稳日子过,更别提去行宫里见见世面了,劳烦妈妈,回去之后定要替我多谢婆母。”

齐婆子眼里泛着些微冷光,敛眼满意地点点头:“二奶奶喜欢就好,老夫人的心思这算没白费。”

说罢又指挥婢子们出去,单独留郦兰心在屋子里,细细讲了半个时辰到宫里之后要注意的礼仪规矩云云。

一直到巳时中,方才迈步出了屋,领着将军府的下人们气势凛凛离开青萝巷。

目送乌压压一大群人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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