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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不敢乱说啊!二奶奶,将军府进不去,我们已经饿了好几天了,米面粮食都耗尽了,只能喝水,就是喝水,也只能喝凉水,因为柴火和火折子也没了!街上到处砸的砸烂的烂,根本找不到吃的,我们怕把将军府外的兵引过来,也没胆子再出去,只能躲在宅子里,现在那边还有三个人,两个年老一些的都晕过去了,要不是快饿死了,我们也不敢来找您啊!”

说着,哭得快要厥过去:“二奶奶,求您救救我们吧,看在我们也给您洒扫过庭院,打扫过屋舍,给我们点吃的吧,求您了,求您了!”

一边哭,一边把墙当成地不断磕头。

郦兰心一惊,赶忙从石口伸出手,揪住她衣领让她停下,然后飞速把手抽回来。

醒儿拿着胡饼,到了口子旁,郦兰心把一块半月形的饼递出去给她。

丫鬟接过去,什么也顾不上,狼吞虎咽就吃了起来,连醒儿再递出去碗水,她也不要。

等她终于吃饱,郦兰心正色:“你听着,你现在就回去,不许再走这条路,这些天京里什么状况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的存粮耗了这么些天,肯定不够你们再过来吃饱喝足的,我可以给你们吃的,但是不会多,只够活命,你们要不要?”

丫鬟听见这话,像是听见了天籁:“要,要!只要能活着……”

郦兰心:“我会想办法把东西从院墙抛过去给你们,一次给你们三天的量,你们自己计算着吃,等到外头平安了,你们得自己出去找活路。”

“是,是!”丫鬟无不答应,感激涕零。

“那你现在就回去吧。”郦兰心说罢,不顾她不舍哀求,不由分说把石口闭上。

梨绵在一旁急了:“娘子,您还真给她们呀?我们的粮食可不够再供四个人吃的!”

郦兰心深深叹了口气:“……毕竟是四条人命啊。再者说,她们也是受主子命令才来的,没犯什么大罪,不该活生生饿死。”

“我说了,不会给她们足量的粮食,只够活命,我们自己的生活还是最要紧的,家里的米面倒还够一个多月,不必担心。”

……

晋王府。

探子一路小跑着进了管事院子,推门进去,瘦削人影坐在太师椅上,摇摇晃晃。

“小姜管事!”俯身下去,而后细细密语许久。

姜胡宝假寐骤止,倏地睁眼,坐直身,回首笑道:“果真?”

“自然是的!”探子恭敬道,“这些消息绝不会有错,而且,那妇人确如您所料,是个心肠软的,还好救苦济弱,我们故意让人放了隔壁许家宅子的丫鬟过去求粮,这位娘子家里粮食不多,可却还是应下了。”

姜胡宝抚掌大笑:“好,好啊。”

笑着起身,整理了衣冠,朝门外走。

“小姜管事,您这是去哪儿?”

姜胡宝仰首看了看夜色,眯起眼:“这时候,殿下该叫安神酒了吧。这杜康喝得再多,也不足以烦恼尽消啊。”

探子:“小姜管事?”

“咱家这就去给殿下解忧。”姜胡宝笑眯眯地走出门。

第二十六章 锦囊妙计

又是入夜将眠之时, 阒寥寝房内却如旧满室灯辉。

宗懔静立于书案前,披散着发,目瞳郁陈深黑, 眼中其余处萦缠着赤红血丝。

案上一片狼藉,墨、砚、笔、再是石青辰砂土朱蛤粉……所有一切混乱作一团, 唯有最正中的横躺着的画完好无损, 半点杂迹也不曾沾染上。

画上幽园小池, 孤亭曲径, 妙笔风流最后凝作一道朦胧淡影,侧着身,素手捻着帕子,遥遥含情半回秋眸。

寂静点滴淌过,案边欲掉不掉的一杆紫毫终于滚落坠去, 打在案下满地被刀割裂的画中。

画上情景各异,却毫无例外都是妇人背身而走,投入模糊不知何人怀抱中。

宗懔神色极度漠冷,香醪好酒只能促人沉眠,却也难解梦中忧抑。

现如今京中乱党从谋远未拔除干净,跟随叛王之臣工尚待处置,顺安帝依旧缠绵病榻, 满朝文武、京畿百姓俱盼能尽快偃兵布德,好休养生息,众臣力推他为代监国摄政王, 他辞而不受,但也只是暂无名头,京中已无可与他相争之人。

白日里,繁重国事堆叠压下, 他方能从那无理裹挟而来的空虚里片刻抽身,然而夜深人静时,偌大王府,即便加上宫城,竟也觉空空。

最开始时入梦,还能与有那妇人魂影虚伴,然自从射堂那日后,梦境便逐渐生变。

妇人依旧与他缠绞着春兴癫狂,吻他眉眼,容他凶劣,可不多时,便慌忙抽身离他而去,追逐着另一道弱瘦人影,毫不犹豫将他抛弃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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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他如何做,哪怕钳着她,威胁她,最后锁捆她在榻上,眨眼之间,她又站在了那男人身边。

与和他在一起时再情事露浓也总有几分羞怯愧疚不同,她和那男人在一起时,小意温柔,含情脉脉,为那男人执帕拂汗,甚至喂药喂食,无限柔情地唤他“夫君”。

他怒意疯涨,气不过要将那脸都看不清的男人一剑杀了,可她竟然毫不犹豫挡在前面,跪下来苦苦哀求,

说夫君在她心里是最要紧的,要是他想杀,就先把她给杀了,还说看在她与他情好一场的份上,求他就此一刀两断两厢安好,放她回家和夫君平平安安过美满日子。

他怒极反笑,把她拨开一刀挥过去,那弱瘦身影便云散烟消,然而没过多久,竟又一模一样出现。

阴魂不散。

这时他便会醒悟此为梦境,她那丈夫早死了,死了已有八年了。

可正如这梦里,亡人的阴魂,即便骨埋黄土,生前忆影终究难以散去。

一回身,妇人跪在一道灵位前,痴痴地看着灵位上的描金小字,他走过去,从身后将她抱着带起,她随他如何贴缠,可眼睛却半丝不肯离开那牌位。

在他终于忍恨不住要在那神位前褪去她衣裙时,她终于动了。

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把利刃,抬手,刀锋毫不犹豫划过脆弱颈喉。

他痛吼质问她为什么,她哭着说,失节愧于先夫,只好与亡人生死相随。

至此,他便会从梦中猛然惊醒,再无睡意。

而醒来时无论深夜抑或清晨,依旧粲枕孤帏,万绪寒灰。

宗懔锁视着那副半醉后落笔而出的画,良久,冷嘲嗤笑。

“来人!”

然而今日,不等他专门下令拿安神药酒过来,房门速开,何诚疾步迈进来,恭敬垂首:“殿下,王府副总管姜胡宝求见。”

他说着,身后已然出现一道瘦影,穿着太监服饰,同样万分谦恭地慎然等候。

宗懔冷眄而去:“何诚,你规矩忘了?”

他一早便下过令,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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