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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首,深深叹出气。

房里又恢复了静谧,没了旁人交谈言语,纷杂的胡思乱绪如同深潭里延伸向上的水藻,悄默间再度幽然缠来。

郦兰心的手放在腿上,呼吸间,渐渐攥紧裙摆软料。

难言处的异样开始升腾明显起来。

身体倒没有何处疼痛的地方,可唯独那一处。

晕眩间的酸涨,难控自我时的贪乐激耻。

她方才床榻上的一梦,完全称得上背弃纲常、寡廉鲜耻。

身上的衣物分明还完整,这处还是陌生的王府厢房,她人也还没脱离危险的境地。

然而就是这样的境况下,她竟然,竟然做了春情梦。

那梦里与她榻上相缠的,还是个看不见面容的男人。

而她很确定,这个男人,不是许渝。

许渝不会像他一样,以折磨她到潮癫昏极为乐。

许渝也不会如他一样,抬眸紧紧盯着她的同时,埋首狂乱吞舐,她伸着手揪他鬓发,他也不起来。

最让她难堪的,是她最后没有耐控住寻欢的坠欲,松了向下的手。

取而代之,收紧了髀肉,双足摩着男人的后背绞紧,任他将她欲泽魂津都吃了个干净。

手颤抖着捂上脸。

她背叛了许渝。

纵然那是梦。

可她幻想出另一个人,为她……那样。

她就是背叛了他。

她怎么能这样呢。

心脏闷闷地跳,眼眶泛红。

手攥得发白的时候,猛然,房门砰然打开。

“姊姊!”带着欢欣的沉声。

郦兰心猛地抬头看去。

门外进来的林敬已经换了英气的王府亲卫武服,更显气宇轩昂,身躯挺拔高大。

俊美面容上带着微笑:“姊姊,我回来了。”

郦兰心连忙站起身,止不住的喜色:“林敬!”

“姊姊,殿下开恩了!”一来,他就报出好消息,温声和她解释,

“如今京里受牵连的人太多,殿下也不想行株连之事,免得京里再乱起来,姊姊,你没事了。”

郦兰心怔住,而后劫后余生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真的……?”

林敬扶她坐下:“当然是真的!姊姊,待会儿,我就送你回去。”

郦兰心不停点着脑袋:“好,好,林敬,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年轻男人神色温柔:“我都说了,你不用谢我。”

郦兰心心中感动,泣笑着抬首和他对视。

离得近了,落眼的时候,才发现,男人的唇上,似乎比来时红肿。

唇角,还破损了不起眼一处。

“林敬,你的唇上……”下意识忧心。

“哦,没事,”林敬微笑,“不小心咬到了而已。”

第三十六章 翻脸无情

从王府小门里出来, 外饰素朴的车马已经停在外头,马夫回过头瞧见人,连忙过来行了个礼。

郦兰心跨过门槛, 偏首看了眼淡然让马夫起身的林敬,本以为就在此告别了。

不想他垂首望她, 轻声:“姊姊, 我陪你回去。”

“……啊?”郦兰心怔了怔, 忙道, “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事忙,就不必送我了。”

她如此说,实则心里还有两层不好直接说出来的想法。

一则,虽然眼前的人真的是个知恩图报的君子, 但她总觉得他就这么认她做姐姐,着实有些草率。

萍水相逢一场,她给了他一碗药,他也帮她免了一场牢狱之灾,真说起来,其实已经互不相欠了。

她实在不愿意他再为她做更多,说她有些矫情也好, 但她就是有种心里不安的感觉。

二来,他和她毕竟是没有亲缘的男女,不好牵扯太多。

并非她自傲自恋, 她有自知之明,她既非倾国倾城的绝色,也不是高门世家的贵女,只是个年岁已经不小的寡妇。

而林敬, 相貌身量、前途品行,都是人中龙凤,晋王若真登位,晋王府的亲卫有一个算一个,将来都会有不低的武职品阶,林敬自然也不例外,况且他还如此年轻,未来更是无可限量。

她当然没什么值得他产生春思的地方,她对他亦是无甚想法,可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一个守寡多年的女人,和一个年轻英武的男人,多的是闲话可讲。

她从前说过要为许渝守一辈子,这么多年下来,也已习惯了如此的生活,以后的日子一眼望到头,没什么不好的。

不想再生出旁的事来。

先前,他说可以去帮她查问一下许家其他人的情况,她当时很高兴,但现下,她只思索要不还是算了,她再去另寻门道也罢。

她的婉拒已经很明显,面前的人却像是听不懂似的,面色不动,只说:

“上车吧,姊姊。”

言语并不凶厉,但竟有一股不容置否的沉沉压迫势感。

郦兰心有些无措,忽地有种血液半逆的刺冷感,她很少有这样的感觉。

无端让她想起,当年被一群婆子围着带进许家,阔深正堂内,向上首面容都不曾看清的公爹婆母跪下磕头的时候。

几息怔愣之间,她的小臂被男人的掌轻而易举擒握着,将她带到了轿凳旁。

绣鞋底踩上去的一瞬,猛地醒过神。

“我,我自己来!”慌忙用力抽出手,皱着眉飞快瞥了一眼轿凳旁依旧神情自如的男人。

她脑海里终于又抽回了些记忆的散线,然后发现,林敬,他好像颇为缺乏男女大防的观念。

都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亲嫂子要溺死了,小叔伸手相救,才算得上是权宜变通,不违伦常。

而当时在宅子门口,他扶了她好几次,有两回,几乎是半抱着她了;

一路过来王府,她被木梏锁着手时,他还一直紧抓着她腕,只不过她先前慌得什么都顾不上,脑子一片空白,才没功夫深思这么多。

如今想起来,这些举动实在是太过亲密了。

她是半路学的礼仪规矩,尚且知道,林敬说他从小入了王府,难道也不知道?

便是小儿年纪,也应当有所意识啊。

还是说,从前晋王府的人都还在西北边关保疆卫土,军里的汉子,到底粗枝大叶,不拘小节些?

但不管因为什么,这种有违礼法的事,绝不能再继续。

掀开帘子先一步钻进马车里,正要再探出身去,严词拒绝他方才所说要送她回去的打算。

不想还未起身,帘子接着被掀开,男人高大身躯不由分说挤进了窄小的马车里。

利落坐下的同时,朝外冷声下令:“走。”

清脆挥鞭声随即而来,马夫扬声一喝,赶着马儿拉车向前。

“你……!”郦兰心吓了一跳,顿时真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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