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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就再等一会儿,你们先睡。”

毕竟是她亲口答应他的,说到就得做到。

横竖她也不困,看会儿书等也没什么。

梨绵拿她没办法,叹气:“好吧,沐浴的水都烧好了,在灶里,还烫着呢。”

“好。”应声。

梨绵缩着身子回了寝屋,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院子里彻底寂静下来。

郦兰心翻动着书页,耳边唯有悉悉雪粒吹落与炭花燃闪的细微声响。

又过了不知多久,指尖已经捻到画册最后一页,抬起头,眼睛眨动间,方觉一阵疲累。

顿了半晌,起身,放下书,提了油灯出堂屋,朝厨房走去。

看来梨绵说的不错,今晚,林敬是不会来了。

未想刚要踏进厨房,一阵闷沉的拍门声响起,轻重次数,郦兰心都不陌生。

微睁大眼,赶忙过去,拔了门闩。

开了门,熟悉俊美面容闪进眼里,未等她惊唤他,他长臂便已举着一件长厚物件,利落围着她绕旋,而后拢紧。

兽氅内,男子躯体滚温还未曾褪去,紧紧包裹住她。

郦兰心被这股灼暖烫得一激灵,脸颊都霎时缊粉几分,鼻尖萦绕清冽香气。

“阿,阿敬!”甚至有些头昏眼花。

这时,门外的人才垂首下来,盯着她面容,忽地笑:“姊姊。”

声音哑沉,郦兰心抬眼,纵然昏暗,却轻易看出他面上不同寻常的神色,似乎带着兴奋、热烈。

再看他身上,亲卫服穿戴也有些凌乱。

鼻尖轻动,从沉凛气息中,敏锐嗅出一丝淡淡酒气。

“阿敬,”她有些慌,“你喝酒了?”

说着,脚步都不由自主往后退。

一瞬就觉察她的动迹,狭眸不满轻眯,面上还维持着温和:

“姊姊,别怕,我来前喝过醒酒汤了,还洗漱过了,只是衣衫上不免残留些,不信你看,我脸上可有半点染红?”

郦兰心定睛一望,果然见他面上、耳朵、脖颈,均无饮了烈酒的痕迹,说话口齿也清晰得很,刚跳起来的心又落定回去。

“都这么晚了,你是从王府过来的吗?”说着,有点想挣脱他裹着她的大氅,“忙了一夜了,饿了吧?快放开我,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放。”方才说没醉酒,下一刻突然又像喝醉了般说胡话,“我要带姊姊去个地方。”

听见这话,郦兰心挣扎都忘了,睁大眼睛:“啊?”

“你说什么呢,这么晚去哪?”

今日大节,解了夜禁,但现下的时辰,热闹肯定也已经歇了不少了。

他却笑起来,扯着兽氅边,引她跨出门槛:“去了就知道了,现在街上还有人,巡城潜火也在,宫里夜宴都是刚散,姊姊别担心。”

“马车在巷口了。”

说完这句,立刻就要带她走。

郦兰心赶忙拼尽全力挣扎,要把身上这件足可垂到她脚底下的厚重大氅给撇开,扭身:“我还没锁宅门呢!”

面前人动作却比她迅疾得多,抬手不由分说又把她身上的外披拢得更紧,系带也给系上,然后进了宅子,把角落里的大锁一把拿起来,取了钥匙,出门,利落落锁,钥匙放到她手里。

“这样行了么?”淡淡。

一连动作下来行云流水,郦兰心都还没反应过来,手里攥着钥匙,被他带下了台阶。

坐上马车的时候,她脑袋都还是懵的。

低头,看着身上皮色光泽润亮的兽毛大氅,更加愣愣。

再抬眼,对上一双灼亮仿若烧星的深眸。

“姊姊。”他笑起来,深夜烛光下,相如金玉。

不知是因为此刻身上太暖和,烘得人不想说话,还是因为气氛太过幽谧,隔着车壁不时透进来的热闹声音都成了鸟鸣山更静,出言闲聊都嫌坏了心绪。

郦兰心倚在座上软枕中,无声收回和他对视的眼,很快,昏昏欲睡。

而在她真的快要睡过去时,旁边一直不动声色静默的人凑近了身,隔着外披厚绒,轻摇她身。

“姊姊,姊姊?”像是要紧紧贴在她耳畔,“醒醒,我们到了。”

好一会儿,郦兰心才从混沌中醒过神。

完全睁开眼时,她已经被半扶半抱着下了马车,四周阒然一片,意兴朦胧间仰首,瞬时瞠目。

此处竟是宫城南的一座高楼,平素,都是供禁军用的。

郦兰心紧张环视着,却意外发现周围并无人值守。

“来。”身旁人牵着她外披一角,带着她,缓缓登上了高楼。

鼓动着悒悒的心愈发揪紧:“阿敬,你究竟要带我做什么啊?”

虽然知道他不会害她,但是深夜到这样不允平民百姓入内的场所,她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

等到真正站在最顶处,他还拉着她,站在凭栏边缘,若是探身出去,立时能见下头悬高。

郦兰心脸色都白了:“我,我不管你了,我要下去……”

然而他却一步拦住她回身的动作,引着她,手指指向漆黑一片的夜空:“姊姊,你看。”

郦兰心又慌又急,觉得他先前说喝的那碗醒酒汤怕是假货。

偏偏他还拦着不让她走,无奈转眼望着他指的方向,然后,

依旧只有无限寂黑。

深吸一口气,刚要转头斥他,灿耀如星辰陨落的盛大光芒随着一声巨响,不带任何预示,绽放在她瞳中。

下一瞬,瑶光天雨飞落,火树银花织合。

万树千枝凌空烁起,照天成碧,赫赫喧豗声势浩荡,壮彩惊心。

郦兰心不是没有见过烟火,然今日所见,往昔旧忆全然不能比较。

从前是站在地上看,今日是站在高楼上看,从前是看过年时各府从花炮局分得的花炮,今日的焰火却像是穷尽了花炮局数年的心思积攒。

何其壮丽,教她心魂都为之摇晃。

“姊姊,你喜欢吗?”耳边,男人沉而愉悦的声音。

郦兰心怔怔地望着前方,一刻也不舍移开眼,点头。

“殿下令谕,冬至大典燃放烟火,我特地寻人打点,才找到了这么个好位置,”他离得更近,免得声音被烟火声压住,她听不见,

“姊姊,是不是比你从前在许家看过的都好?”蛊惑般。

眼前锦绣烂漫确是她前所未见,郦兰心又点了点头,轻声:“是……比从前,都好。”

等到一轮焰火暂休,终于侧过首去,抬头望身侧一直静静陪着她的人。

心脏彻底被温暖充流:“阿敬,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他不说她也知道,这处高楼,到底要提前花多少心思,疏通多少人脉,才能让他带着她在这个时候上来看一场盛世烟火。

“姊姊,我只怕我对你不够好。”他深深凝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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