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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侯府,可是殿下的外祖家,就算没这层关系,那也是臣子府邸。
说破大天,郦夫人现在还没个正经名分,便是宗室之中,都没有她的名姓身份记载。
主子爷此番举动,是——
“殿下这是……想过明路了?”姜胡宝把声音压到最低,小心翼翼。
姜四海满不在乎,甩了甩拂尘,一下抽在他脸上。
“诶哟!爹!”
姜四海冷瞪他一眼:“做好你的事,少问,少说,最要紧的,少动脑子。”
不聪明的脑子动起来除了威胁到装脑子的头壳的安全,没别的用,还不如不动。
姜胡宝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应了声“是”,垂首,眼睛提溜过后,定在手上令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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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午时之后,京城少见下了场雨,下的时候激起处处尘闷,但雨过之后,仰首天外残虹,微凉清风徐来。
文安侯府正门大开,文安侯云正更换官服,携满府恭候乌头门下。
自太子府而来的宦官与宫里的并无太大差别,入了府中,站在正堂中央,下巴微扬着,唇角笑意阴阴,声音尖细轻慢。
宣了太子后日要驾临此地的令谕之后,轻飘飘让他们起来。
云正强抑着心中惊喜,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骑上马冲出京绕城三百圈,再仰天大吼。
终于,终于!
当初在行宫里,彼时还是晋王的太子提了句要到他们侯府里来看看亡母故居,但之后却一直未曾驾临。
后头京城大乱,诸王夺嫡,他们侯府心惊胆跳,直到得知晋王杀入京城,受封东宫,全家又喜又忧。
喜的是,当今太子身上流着他们云家的血,且他们早在行宫之时就表了忠心,后头就没有和别的亲王有所往来。
忧的是,他们曾说,要奉金五千两入晋王府,但却没送成,筹金之时,京城已经乱了起来,这保命求前途的钱财硬是没送出去。
而太子,显然对他们侯府成见颇深,否则不至于监国这些时日,半点提携外祖家的动静都没有,不仅没提携,甚至还贬了一个云家旁支的礼部六品官。
但今日,转机如风平地而起,说来,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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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正只觉得浑身都通畅兴奋了起来,按捺着眼睛不要过亮。
果然,父亲临死前,安排将太妃的故居复原保存起来、以备不测的决定,是对的。
当时的顺安帝年岁还不算太大,却连失两位皇子一位公主,朝野忧叹,老文安侯便料到或许会有传位宗室之王的可能,而远在西北的晋王府,兵强马壮,实在不可小觑。
偏偏,与他们侯府仇怨太深,因而不得不思后路。
老文安侯于官场上政绩平平,但在钻营阴私上,却时有远见。
果真,一语成谶。
“殿下特特吩咐过了,是专来看太妃娘娘故居的,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云大人,不必咱家多说了吧。”姜胡宝看着面前就快抖起来的文安侯,皮笑肉不笑。
“是是,还请公公代臣回禀殿下,殿下亲临,乃我侯府满门之大幸,下官感恩不尽。”云正忙笑应。
…
又来回说了几轮场面话,姜胡宝拒了文安侯塞过来的厚袋,转身回了车马,云家众人恭敬目送太子府徽记的车驾队伍离去。
乌头门下恢复了安静,站在最前头的文安侯面容却愈发红涨。
文安侯夫人自是知晓夫君所思,也是面带喜色,盈步凑近:“老爷,后日,咱们……”
云正猛地转回身,将她手攥住,疾言:“夫人,你速速去安排,将眇阁仔仔细细再查一遍,府里还有几个当年伺候过太妃的婆子,你亲自带她们一块去。”
“还有,后日,府里有些和太妃旧日有龃龉的人不能接驾,待会儿我与你细说是哪些人。但最要紧的还是孩子们。”
文安侯夫人面色一肃。
云正又将她带着往前走了几步,压低声:“家中女儿都要好生妆扮,尤其是容儿!但不能突出,太子心思难测,若是太过刻意,一眼就能瞧出来,届时只怕适得其反。
“再有,家中但凡男儿,都要敲打一番,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若是能在殿下面前露个脸,比什么都强!记住了么?”
“放心,我这就去办。”
第一百零七章 同病相怜
郦兰心今日醒得早, 有意识时,窗牗外流莺脆啼,惊起人觉。
她没有睁眼, 但清晰感知着男人缓抽走垫在她脑袋下的长臂,又给她捻了被, 掀幔起身下榻。
宗懔向来起得比她早, 天光未醒时他便晨起, 到演武场挥刀弄枪, 再去射堂挽弓习箭,最后往书房料理朝堂机务。
其实她原本也是能早起的,过去在青萝巷里的时候,她也是天不亮就醒。
只是这些日子,在这缧绁般的太子府里, 心力交瘁,身子受不住想要休憩,睡的时候便也多了。
但这两日她正值天癸,身上不便,入夜就得了闲,尽管每晚还是要被贴摩黏咬着,但总归弄不到实根上, 那人焦躁难抑她也只当看不见,淡等他犬般舐完了,洗净蒙被睡觉。
晚上平平安安, 早起自然也就没了酸身累骨、疲乏力弱的扰困,比起被折腾过后的疲累,癸水只叫她腹田隐约酸疼,好捱得多。
只隔着几层帐幔, 听到他压着声吩咐侍女,今日去文安侯府,要着素净庄肃的衣衫,补身的药膳多加些解苦的东西,免得她总喝不下,等她醒了再去书房通禀云云。
郦兰心半缩在被子里,朦腾睁了双眼,但没有出声,只一动不动地听着。
未几,外头的动静渐渐消失。
郦兰心微抬起头,将压在侧颊下的长发撩出,落放到刺不着皮肉的地方。
抱着被子,怔怔出神间,不免几分徊徨。
……文安侯府。
须臾转眼,就到了定下的日子了。
今日,宗懔要带着她,去他的外祖家,已故太妃的母家。
前日从秋照那处得知他与文安侯府的关系时,她便总觉心下悒悒,实在不安,昨个儿还是让秋照她们去向西北过来的仆役暗地里打听了一番文安侯府与太妃的事。
不要那些老人,只问些年轻的,年轻些的下人心里根底没有那么深,也容易打动,最主要的是,他们一定知道些东西,却不会知道得太多,这般微妙的分寸恰恰好。
宗懔给她备下的那些金银反正也没处花,她时不时就分给府里伺候的侍人们了,这次打探消息,也使够了银子,很快秋照就带回了消息。
也是昨日,她方才知道,宗懔竟是幼年便没了母亲,是由父亲一手养大,几乎是在军中长起来的。
而他丧母时的年纪,与她失恃时的岁数竟相差无几。
那西北来的仆役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