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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许渝宁死相抗,说祸害了她一个已是难堪,现在还要祸害更多女子,若是父母希望他到了地底下被阎王勾划更多的阴债,死不瞑目,那就继续这般行径,要他再和更多的女子行那样的房事,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事后,许渝还来安慰她,让她别担忧,他不会纳妾。

但她其实不觉得有什么,她心里早就想明白了。

若是许渝康健,绝不可能娶她,若是许渝好起来,他和她一直没有子嗣,婆母张氏必定还要施威,许渝扛得住一次,扛得住三次,抗得住三百次么,能与父母抗争一年,两年,是否能抗争五十年?

终究,她没得选,只有旁的人替她选,索性,接受就是了。

反正她不会少吃,不会少穿,也不是纳妾就得拿她人头来祭天祭地,总归安安稳稳活着就好。

淡淡垂下眼,未曾有什么反应,所以也瞧不见身侧之人急怒难抑的眼神。

宗懔紧紧盯着看不见面容表情的妇人,牵握她手的掌不自觉便重了力道。

见她直望着面前一片罗粉裙钗,半丝动作也没有,像是在发着愣,又抑或不知所措,心焦瞬时涨起,戾郁横生。

猛抬头,恨怒直射已然察觉到不对劲,开始汗流浃背的文安侯。

云正甫一抬眼,正对上一双杀意毕现的沉威寒目,登时膝盖发软,砰地便跪下。

“殿下恕罪!”脑子还未想得清楚,饶命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而跪在地上的女眷们更是头低得愈发深,文安侯夫人余光瞥见战战兢兢的丈夫,在遥遥见到太子扶着一陌生妇人前来时就不大好看的脸色,现在更是青白透顶。

本来今日,他们是想……

死寂无声半晌,头顶方有声响。

“恕罪?”似有若无阴鸷,“云卿此话倒是叫孤糊涂了,你何罪之有啊?”

云正此刻再不明白自己又触了上头逆鳞,脑袋也可以直接搬家了。

但他实在觉得冤枉。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太子要带个女人过来!

且如今朝内根本没有太子立妃抑或侧妃的消息,倒是隐约有传闻,前些日太子府后宅进了个身份不明的女子。

可这样的事本没什么稀奇的,太子年轻,血气方刚,身边哪离得了女人,有些个通房婢妾属实正常。

但把没有身份的女人给带到臣子家里,那就不正常啊!

而且这女人显然年岁并不小,端看身段步态,可知绝不是什么二八少女,而是经了岁月的年轻妇人。

他不敢猜测这妇人的来历,他只知道,太子能带着她来看亡母旧居,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这妇人也定然不简单,否则怎能没名没分的情况下将见惯诸般美人的储君迷得神魂颠倒,邪迷心窍?

不见她只一言不发站在那,连脸都没露,状若委屈,就叫他们苦都叫不出,只得跪下求饶?

这般拿捏男人的手段,深沉心计,不知是哪里出来的妖姬狐媚,只怕将来太子入缵皇图,此妇要在后宫掀起翻海巨浪。

一时心中又惊又骇,警惕万分,但嘴上却万万不能做那耿直之臣,只能迎机卑语,方能得宽恩免罪。

脑中百转只霎息一瞬,张口战战跪禀:“……请殿下,恕臣轻慢之罪!今日殿下为悼太妃娘娘驾临臣府,然臣竟只耽于迎驾时诸般场面,未体殿下为太妃娘娘哀忧追思之心,实乃不敬,臣满府当素朴恭谨,方为对太妃娘娘有心。”

“只是……太妃娘娘从前喜好花卉,如今眇阁之中还存有太妃娘娘当年遗下旧物,均是芳卉花纹,臣便想,若是太妃娘娘在,定然也是不想时时看到满目寡素麻白的,所以,便让府中女眷均着些淡雅衣裙,尽带的是太妃娘娘当年最喜欢的花纹,以寄悼思。”

话毕,俯身摆得更低。

宗懔漠然盯着侧前跪伏在地上的云正,良久,唇角勾了一丝阴戾冷笑。

……谗谄面谀的狡徒。

以为拿母妃当幌子,便能轻易避祸,接着如沟鼠般阴算谋利了?

不过是想接着血脉戚畹,当上天家贵戚,好窃弄威权,希宠固位,进而在朝里树党的怀奸蠹虫。

当年毁了他父王与母妃的安宁,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今日这般,就是要让他与兰娘两心相离更远。

要把他的情缘也给毁了。

找死。

"好啊,"宗懔狭眸微眯,“既然知罪,那就受罚罢。”

云正猛地抬起头,鬓脸一瞬全被冷汗浸湿:“殿,殿下?”

合着他后面半段都白说了?!

宗懔面无表情:“胆敢对太妃不敬,罪该万死,念今日孤悼念太妃,不兴酷刑残杀,便削你一级官阶,罚俸一年,小惩大诫。”

话落,文安侯两眼一翻,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他前年费尽心血才升了一阶,现在就这么没了?!

捂着胸口就快要倒地,一旁的文安侯夫人立刻扑上前扶住他。

在场众人们俱是瑟瑟惊恐,伴君如伴虎,此刻真现眼前,如何不惧。

“夫君,夫君!”慌叫着。

“父亲!”惊呼间,离文安侯夫人最近的年轻女娘也膝行扑了上来,“父亲,父亲!”

连唤了好几声,倏地凄哀抬起头:“殿下!”

身姿柔弱,声如百灵婉转,一张粉容姣美携愁。

“殿下,臣女的父亲不是故意的,求殿下饶了臣女的父亲吧!臣女愿意替父亲受罚!”

哭泣着抬首,面容尽展,梨花带雨易碎。

宗懔定睛看着跪地女子的面容,眯起眼。

忽地,冷笑。

第一百零九章 拨动心弦

跪在地上的女娘看着不过十七八岁, 浅色裙上隐隐泛着月霞流光般的辉泽,秀容娇美,菡萏韵致。

但最惹眼的是她的妆扮, 彼时站在一众脂粉婵娟之中,并不算突出, 但独个儿现于眼前时, 颇引人侧目。

鬓鬟之上无金无玉, 而是全佩各品珍珠首饰, 明珠轻盈光婉流情,纤眉之间一点月银珠亮,如仙娥出尘。

女娘抬起面,叫在场之人看清了面容后,复又垂首, 似勇气消退后瑟瑟惧怕。

一旁的文安侯夫人像是终于醒过了神,连忙也膝行了上来,呵斥她:“容儿!放肆!”

而后朝面前垂首急切:“太子殿下恕罪!臣妇这大女儿实在不懂规矩,但也是出于孝心,有道是父子之亲,天性也,亲亲相隐尚不为罪, 何况求情望替,还请殿下恕罪!”

宗懔睨视眼前突兀冲出来的女子,久久, 冷笑起来。

胸中杀意几要凝作破膛凶刃。

这个女人。

穿戴、妆容,全都是他母妃当年,最喜欢的。

父王说过,母妃极喜爱月娥典故, 故而常常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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