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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她房中的第一个瞬间起,他就已经在逼她了。

言语上做小伏低,百般乞怜,可他做的事呢?无声无息入了她的院子,毫不避讳派人监视她这件事,他从来就没有给她自由的打算。

她也没有相信过他的屈尊临卑,甜言蜜语,他不知道,他的伪装其实一直都不完美,他还是“林敬”的时候,她尚且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他下意识流露出的些微本性便已让她不自觉地产生不曾细想的畏惧,更何况是如今。

他装不出来,他的性情太过阴鸷强横,即便是刻意的温柔,也只能伪饰在表面,他不过是为了重新将她拢入掌中,才这样作态,他想要完完全全将她掌控起来的劣欲根本掩藏不住。

而他这辈子应当都改不了了。

垂下眼,缓缓蜷了蜷指。

宗懔还在继续说着,然而怀里的人却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眉间微皱,顿了声,正要将她脸捧起,看看是否疲累得太过。

下一瞬,怀里有浅低的轻声响起。

“阿敬。”

仿佛幻觉般,似飘似雾。

宗懔瞳中一缩,急要应她,然忙乱下只从喉间溢出一声“嗯”。

“这几日,我想了很多,”郦兰心轻声,“我可以离开玉镜寺,以后,和你好好相处,再也不折腾了。”

宗懔霎时僵住,如有一股灼火自胸腔烧入天灵,半霎,他猛地要坐起身,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还揽着怀里的人,一瞬又抑住动作,小心缓慢地将她带起。

郦兰心顺着他的动作,并不反抗,他将她的脸捧起,迫她看着她,她也顺之从之。

他的眼来回看着,带着焦躁、不安:“姊姊,你说什么?”

郦兰心神色平静,轻声重复了一遍:“我可以离寺,和你好好相处,以后,再也不折腾了。”

她的话落,宗懔却迟迟没有动,瞳目紧凝着她面容每一分每一寸,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看看她究竟是说真还是说假。

郦兰心抬起手,缓缓、温柔地抚在他的面上,眼睛也回望他:“阿敬,方才我对你那样,你喜欢么?”

慢慢说着,指轻划过他的眼眉,再到唇、颈,触到他颈心时,感受他喉结剧烈的滚动。

宗懔再也忍抑不住,猛地将她抱近,身贴着身,额抵住她的,声携上沙哑:“……喜欢。”

厮磨着哑声:“姊姊……”

“那以后,我可以一直这样服侍你。”待他吻摩了她一阵,她又说。

然而尾音飘定,他的眉心却骤然压得极沉,狭眸眯起。

“你说什么?”一样的问题,语气却截然不同。

“服侍我?”不过一瞬,声音便沉了下来。

郦兰心看他霎时阴沉如水的脸色,只是顿了一瞬,便说:“以后,我可以都这样服侍你,直到你厌倦了为止。”

“我只一个要求,我不想进宫,我也不做你的妃,你放我回青萝巷,还让我自己开绣店,你若是想见我了,我可以随时进宫陪你,或是你来青萝巷找我,都成,我会好好和你在一起,再也不拒你。”

宗懔直直盯着她,下颌逐渐绷到最紧,一字一字切齿:“你再说,一遍?”

郦兰心没有再说,她知道他听得很清楚,很明白了。

她也并不惧。

这些日,她思索了许久,也料到了今日她将面临什么。

那日在省过院里,胡太妃与她说的那些话,回来之后,她全都细细想过了。

纵然胡太妃所言,她不能全然接受,也与她所面临的困境不能全然相适,但里头有些东西,她却是受益了。

一是,她确实不该再留在玉镜寺里。

这里不是她的归处,也不是清静之地,这里是皇寺,皇家的寺院,皇帝的寺院,只要宗懔想,他甚至可以让住持亲自过来为他把她的门打开。

她留在这,毫无意义。

并且,寺中之人虽不出世,但寺中之佛,她理应敬畏,她已经在佛寺中犯了色戒,她六根不净,红尘未断,还有何颜面留在这里?她走了,这里只是少了一个污浊之人。

二是,她应当用手中所能利用的,来换取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方才那一场孽云情雨,让她确认了,他离不开她的身子,且比起强逼着她与他欢好,他更喜爱、极喜爱她主动。

当初女官厢房里,她骑着他、打他,后来东阳殿里,她掐他,捆住他,都是如此。

既然他喜爱那样,她给他便是,用太妃的话来说,这也是女人掌控男人的本事之一,她如今的处境,也用不上从前那许多礼仪纲常了,反正她早就破戒了,早就做不成十全十美的贤妇了。

今时今日,她必须要争一争,她不能再浑浑噩噩,糊糊涂涂下去,她知道她想要什么了,她想见她的梨绵和醒儿,她想回到那个小家,她想重新过回原本的日子,别的,都不重要。

或许她早就该想到这个没有办法下的办法,只是她从前放不下那守节清白的愿念,又被惊吓太过,但现在,她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了。

她已经彻底接受,她没有办法摆脱眼前这个人的现实了,冤孽也好,命中注定也罢,她都不在乎了,她依旧不想进宫,她不想把一辈子赌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赌赢的可能她无法预料,而赌输的后果她无法承受,况且,这个男人的爱,来得太快,太可怕,过去的种种,她始终无法全然当作没有发生过。

“阿敬……”

“朕不答应。”男人脸色阴戾,沉盯着她,“你想都别想。”

虽早知道他不可能就这么同意,郦兰心还是被他此刻的神情逼得有些语窒。

才只一句话的功夫,他温柔体贴的模样便装不下去了。

缓了一瞬,说道:“陛下。”

“你我这样僵持下去又有何意义呢?你心中不痛快,疾病难消,我在此也无颜侍奉佛祖,还不如你我各……”

“还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你退一退,朕也松一松手,是么?”他忽地笑起来,那笑蕴着阴鸷怒肆,“这套说辞,你当初已经拿来哄过朕了,如今还要再来?朕告诉你,朕不吃你这套了。”

郦兰心胸脯起伏两下,忍耐着:“这和当初不一样,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也高兴,我也高兴,你情我愿,难道不好吗?你想我怎么服侍你都行,我也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你想见我了就过来,想走就走,如果以后你不再想要我这么个人了,随时都可以后悔,我也绝不纠缠你,各得圆满。”

宗懔漠然听完,笑意却更冷:“两全其美?”

他捏住她的下颌,抬起来:“是两全其美,还是两不相欠,各不相干?”

“你当朕是什么?又当你自己是什么?你当朕是路边的犬,随你施舍?还是当朕是哪里的客,按着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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