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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的寥寥无几。

有的倒爷在交完超重费后,心疼得直嘬牙花子。

“火车站的这帮家伙可够真心黑的,我这一趟挣的辛苦钱都给他们拿去了!你说那姑娘喊价的时候,我怎么就犹豫了?要不然多少还能省点钱呢!”

“嗨,还不是那二百块闹的,要是便宜点我也就答应了。二百块?两件皮夹克赚的钱全搭进去,搁谁不心疼啊……”

“最后给火车站交的超重费更多!”

“没辙,人家定的二百块的价格就是让你肉疼,但咬咬牙吧,也还能接受。你说,这么厉害的姑娘,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我看这姑娘是个人物,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呢……”

被评价“是个人物”的何长宜,此时正扛着巨大的行李袋,在人流的裹挟下艰难地挤上了火车。

这趟列车是峨罗斯的,车厢过道狭窄,仅供一人通过,偏偏上车的人都扛着小山似的行李,将过道堵得像后世的京城早高峰,蚂蚁来了都得踮脚侧身。

何长宜买的是硬卧车票,费了老大劲儿才拖着行李从人堆挤出来,找到车票上显示的包厢位置。

与国内绿皮火车不同,峨罗斯车的硬卧车厢是四人一间的包厢,类似于后世的软卧。

何长宜打开门,却发现属于她的铺位上堆满了行李,一直顶到了天花板。

下铺同样也塞满了行李,仅留出一小块儿供人睡觉的位置。

一个矮胖凶相的中年男人正歪在下铺,叼着烟吞云吐雾。

包厢门被打开,他斜着眼,上下打量来人。

何长宜把行李扔到身前,抬起下巴点了点上铺,不客气地说:

“谁的东西放我铺上了?赶紧挪开!”

中年男人“哟”了一声。

“小娘们还挺厉害啊,哪儿的啊?自己一个人来的?”

何长宜不答反问:“问那么多干什么,是你的东西吧,你挪不挪?不然我就自己动手了!”

中年男人坐直了起来,盯着何长宜,威胁似的说:

“小娘们这么凶干什么?这火车要走六天六夜,你这样的能全模全样到莫斯克?大家难得有缘坐一趟车,都是钟国人,你得互帮互助,懂不懂道上的规矩?”

何长宜翻了个白眼。

“什么道上的规矩,我只知道火车的规矩是按票就座,买了哪个铺位的票就坐哪个铺位,管好自己,别乱占别人的位置。”

“你是自己搬,还是我替你搬?”

何长宜的嗓音清亮,声音拔得高,周围几个包厢的人听到后都凑过来看热闹。

“什么情况,谁又占谁位置了?”

“哎,这不是二百块帮带行李那女的吗?”

“这娘们泼辣,不是个好惹的。”

“姓赖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下有好戏看了……”

中年男人脸上挂不住,腾地站起来,脑袋差点磕到上铺床板。

“你个小娘皮吓唬谁呢?是不是想挨打了?妈的敢威胁老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在众人的惊呼中,他挥着拳头冲到何长宜面前,却尴尬地发现自己比她矮了一头,只能仰头看人。

送上门的沙包,何长宜抬手便是直拳爆肝,在对方疼得弓腰如大虾时,又是一记干脆利落的膝撞。

中年男人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便痉挛着身体倒在地上抽搐。

围观人群甚至没反应过来,几个热心肠的人还打算上前帮忙,见状都是一愣。

几个原本轻蔑地称呼何长宜为小娘们的男人,此时震惊而敬畏地看着她。

何长宜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伸手卡住中年男人的腋下,将他拖到包厢外,啪地关上门,同时隔绝了其他人探究的视线。

过了片刻,包厢门打开,几个行李包被丢到中年男人的身上。

啪,门又关上了。

围观群众终于找回了舌头。

“这年头可真够乱的,女人比男人还狠。”

“武侠小说不是写了吗,行走江湖的女人、小孩和老人都是不好惹的,没点绝活谁敢出来混……”

“都小点声,你们是怕她听不到吗?”

车门隔绝了外面的吵闹声,何长宜挽起袖子,将行李袋往床板下塞,实在放不下的就堆在铺位上当褥子和枕头。

火车铺位上的床品脏而旧,不知多久没有换洗,泛着黑乎乎的油光,还有让人不能细想的异味,实属蟑螂圣地,人类炼狱。

车厢里灯光昏暗,气味浑浊,一想到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待上六天六夜,饶是以何长宜的忍耐力,也不由得感觉难熬。

这时的火车窗户还是可以打开的,何长宜用力将锈蚀的车窗由上往下地压下来,冰冷的空气流进车内,让人顿觉头脑一清。

“呜”的一声鸣笛,火车缓缓开动,响起了峨罗斯风格的音乐。

车厢左摇右晃,这时,包厢门突然打开,小心翼翼地探进来一个脑袋。

“姑娘,我们能进来住吗?这是我的车票……”

第5章

与何长宜同住一个包厢的是一对姓谢的叔侄。

叔叔谢世荣,长了张精明的商人脸,进门就在悄悄打量何长宜,看看她的鞋子,再看看她的手,最后看看她带的货。

看完了什么也不说,吆喝着侄子去车厢连接处打热水,他要泡茶喝。

侄子谢迅,天生一张笑面孔,高高瘦瘦的小伙子,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像个没成精的小狐狸。

之前正是他抢先用二百块让何长宜帮忙带十五公斤行李,不少慢了一拍的倒爷们过后扼腕叹息。

谢迅很健谈,自从上车后就一直找话题与何长宜聊天。

“何小姐,你是第一次来峨罗斯吗?”

“何小姐,你胆子可真大,很多男人都不敢这会儿去峨罗斯呢!”

“何小姐,你怎么就带这点衣服?半路上就卖完了,根本等不到莫斯克。”

“何小姐,你在哪儿进的皮夹克?西单吗?说不定你进货的那家老板我认识呢。”

“何小姐……”

何小姐长何小姐短的,何长宜简直以为自己在参加什么访谈节目或是进了审讯室。

她不胜其烦,又想从他口中挖出点有用的,干脆用提问来夺回主动权。

“你们带这么多行李,怎么不办托运?随身才能带三十五公斤的行李,但托运可以带七十公斤,这不比交超重费好吗?”

谢家叔侄上车后将随身携带的行李堆满了包厢,从地面摞起来,几乎与上铺平齐。

两人的铺位上也全是包裹,塞得密不透风,连睡觉的位置都没有。

大包小包一直堆到门边,几乎关不上门,要是想出去就只能从包裹上爬过去。

整个包厢中唯一比较宽裕的位置就是何长宜的铺位,他们不愿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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