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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开心地碰杯, 一仰脖将子弹杯里的伏特加全部倒进喉咙。

当看到隔壁桌两个毛子壮汉喝交杯酒, 谢迅先是吃惊地瞪大眼,转瞬眼睛亮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扬声用峨语去问作陪的塔基杨娜女士和罗曼经理,这是什么习俗。

喝了酒,他的峨语不像平时那么流利,一字一顿的,有种过度执着的认真劲儿。

罗曼经理正在喝核桃汤,闻言大声地呛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差点没羞愧地将脑袋埋进汤底。

还是塔基杨娜女士撑得住场面,笑眯眯地对贵客解释道:“在峨罗斯,最好的兄弟会用手臂相交喝酒,代表我们从此命运相连,你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我。”

谢迅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不做声地去看何长宜。

郑小伟向耿直诉苦的同时还不忘记眼观六路,立刻注意到这一幕,兴奋到连诉苦都忘记,在桌面下用膝盖拼命去撞旁边的耿直。

耿直挪开腿,不满地说:“坐就好好坐,碰我干什么,你椅子上长刺了?”

郑小伟:……

他恨铁不成钢地去瞪耿直,用气声提示道:“快看!”

看什么?

耿直懵懵懂懂,而另一边的塔基杨娜女士已经愉快地朝上首的两位老板看了过去,连带罗曼经理都将脸从盘子上抬起来,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眼。

何长宜已经爽快地站了起来,端着杯子对谢迅说:“入乡随俗,那我们也按峨罗斯的风俗来一个?从此以后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过往恩怨全部一笔勾销。”

谢迅矜持而迅速地站了起来,甚至因为站得太急,踉跄了一下,椅子与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整个餐厅的人都看了过来。

他恍若未觉,端着酒杯的手稳极了,丝毫看不出喝多的迹象。

耿直这才慢一拍地反应过来,抓着郑小伟的胳膊拼命摇晃,结巴地说:“啊,啊!这,这!”

郑小伟得意地甩开他的手,骄傲地鄙视道:“嘁,榆木脑袋。”

塔基杨娜女士含蓄地以手掩嘴,罗曼经理满头雾水,懵懂地左右看看,最后拿起勺子继续喝汤。

何长宜挑眉问道:“那就走一个?”

明明期待极了,都已经摆好了喝交杯酒的架势,谢迅这家伙还要假惺惺地来一句:“啊,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何长宜作势要收回手,而谢迅已经眼疾手快地将手伸了过去,灵活地将两人胳膊打了个结。

何长宜看看两人缠在一起的胳膊,再看看近在咫尺的谢迅。

小白脸上浮起一层薄红,笑起来眉眼弯弯,唇红齿白,最近养得皮毛油光水滑,是一头格外漂亮的小狐狸。

而这头小狐狸正带着点得意和窃喜地看着她,酒精作用下失了平时的自控,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就暴露出来,而他还恍然不觉,自以为藏得很好。

过分肆无忌惮的直白视线,答案昭然若揭,他却还想欲盖弥彰。

就像是化形成人的狐狸精假扮书生,装模作样地对着人类小姐拱手作揖,却不知道自己身后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左摇右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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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宜忍不住笑了一声,挑眉道:“好吧,为了友谊。”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干脆,抬手就要将酒倒入口中,然而谢迅却拦了下来。

“不。”他口齿清晰地说,“不是为了友谊。”

耿直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郑小伟台面下的手激动地掐着耿直的大腿,压低声音说:“你看吧,你看吧,我早说了!”

塔基杨娜女士满脸写着愉快,罗曼经理迟钝地意识到气氛好像不太对,叼着勺子小声地问:“怎、怎么了……难道,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塔基杨娜女士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背,同情地说:“什么都没发生,罗曼经理,请继续喝你的汤吧。”

而上首的两个人保持着手臂交缠的姿势,彼此对视。

何长宜似笑非笑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没有友谊吗?”

谢迅酒意上涌,一双桃花眼愈发波光粼粼的同时,短暂失去语言功能,张口忘词,只好疑惑地努力思考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何长宜看着好玩,难得见到这个精明的家伙露出这一面,也不催,耐心等他重新连接神经。

良久,谢迅终于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

他格外认真地说:“为了你。”

何长宜听完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的。”

谢迅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犟起来,固执地说:“不,你不知道!”

他忽然又停下来,垂下眼帘,自嘲地摇了摇头。

“不,你知道,你从来都不在乎。”

有时他宁愿她不知道。

因为如果她知道,这将是世界上最残忍的答案。

她可以对陌生人心软,偏偏要对他最无情。

这一定是他的报应。

谢迅被酒精搞得混沌的大脑像是突然被泡进冰水,忽地清醒起来,冷冰冰地想他就是个小丑。

不厌其烦地自取其辱,还要恬不知耻地乐在其中。

明明是在温暖如春的室内,却仿佛赤|身裸|体站在北极。

谢迅索然无味,要抽回手,结束这场借酒起意却半途而废的交杯酒。

然而,另一个人却干脆利落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一直知道。”何长宜的语气就像在谈起理所当然的举世真理。

她甚至对谢迅露出一个笑容,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更加真实,也更加柔和的笑容。

“我在乎。”

谢迅一怔,下一秒,巨大的狂喜席卷全身,像是给酒精加入催化剂,瞬间摧毁了他的全部理智。

“你知道?你在乎?你真的知道?你真的在乎?”

他不断地追问,就像是要从答案中寻求什么,比如一些能让他继续追寻下去的动力。

月亮,冷酷的月亮,终于高傲而仁慈地向他投来一瞥。

何长宜不答,只是对他亮了亮空空的杯底。

谢迅瞬间领悟,忙不迭地要喝完这杯交杯酒,因为过于笨手笨脚,甚至差点没从鼻子里呛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何长宜给他倒多少酒,谢迅就喝多少,甚至自己拿过伏特加酒瓶,又要来一个喝啤酒的敞口杯,吨吨吨地给自己灌酒。

当谢迅趴在桌子上时,郑小伟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悄悄地说:“你看,我就说嘛……”

耿直的脑子终于归位,坐在椅子上愣了半天,突然原地跳起来,用力拍开郑小伟掐着他大腿的手。

“我说怎么这么疼,原来是你在掐我,你这人心眼可真坏!”

郑小伟吹吹被打红的手背,又气又委屈:“你发什么疯!我那是在提醒你!”

耿直驳斥道:“还用你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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