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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戳在温氏国舅的身上:“都没听见哀家说话吗?国舅?”
温国舅却像是被拉锯良久的琴弦一样,随着太皇太后的话脊梁骤崩,软趴在地上,垂首道:“臣,臣惶恐,不敢污蔑陛下。”
“污蔑?”温太皇太后不可置信的喃喃,接着视线扫到国舅手里紧攥着什么东西:“玉和,下去看看。”
玉和来到温国舅案前,展开其攥紧的拳头,在里面发现一张纸,又从先前新上的盘盏里发现一物,竟是脸色未变,只将国舅手里的东西拿走,放入盘盏之中,一同端上去呈给了太皇太后。
待那东西近前,太皇太后脸色大变,竟是顾不得体面一把夺了过来,只见那盘盏内冷肴中间,盛放着一枚断指,断指中还戴着一枚扳指。
正如当日宋永逸能一眼通过信物认出自己王叔的断指一般,这枚断指上也的扳指也足以证明断指主人的身份。
乃是温国舅嫡长子。
温太皇太后如坠冰窟,不是区区族侄孙的断指,而是这后面经不起琢磨的信息。
这些菜肴可是鸣金信号之前便上来的,国舅会是唯一一份吗?看样子定然不是了。既如此那外面的配合也是她想当然。
可没有道理啊,皇帝是如何办到的?便是硬碰硬,也不该这么快分出个结果。
想是感应到她心中所想,宋永逸笑道:“祖母好似不愿接受?”
“也是,为保你温氏一族项上人头,不光是淳京的守备您牢牢抓在手里,更以豢养私兵暗卫隐于各家之中,一旦有人试图掌控淳京,您这明暗夹击,任谁算无遗策都没用。”
“若非祖母亲自授命让那帮私军配合,朕的人恐怕还真没法在人家经营多年的宅邸暗道中取胜。”
温太皇太后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欲裂的目光落在玉和身上,是怀疑谁都没怀疑过她的背叛。
“玉和,是你个贱婢?”温太皇太后只觉好笑,有种败落在蠢货身上的无力感。
她匪夷所思道:“你竟投了皇帝?他许了你什么?后妃之位?你跟随哀家多年,不会蠢到信皇帝事后能善待你吧?”
玉和能得她重用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忠心,必然是因为其智谋心性都受她肯定,她一个深受重用的大宫女,数年来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事。
温氏的长盛不衰才能保证她的安全和富贵,没了温氏皇帝便是承诺再好听,玉和有什么好下场不成?
温太皇太后此时都想不出玉和这脑子是怎么做出背叛她的选择的。
玉和却是对太皇太后垂首行了一礼,对太皇太后道:“娘娘何不瞧瞧断指下那纸上写了什么?”
温太皇太后迟疑的展开纸张,虽已经猜到,却也是两眼一黑。
上面写的分明是以宫宴赏菜之名,送到各家菜肴里混杂的太皇太后秘令,命各家藏匿的暗军配合迎接到来的军士,这是将皇帝的人马亲迎进去遭到的偷袭全剿,乃至于各府的亲眷子弟此时全部受控于皇帝手中。
再想到当时玉和吩咐上菜的顺序与人手,好么,暗军藏匿在哪些地方早已明示了,偏她当时竟还未发觉。
“你——好得很,好得很呐。”温太皇太后气得直咳嗽,一把挥开那堆纸条,大骂:“枉哀家对你信重至此,你非但背叛哀家,竟还杀人诛心。”
“说,皇帝许了你什么让你甘做背主的狗。”
玉和沉定道:“娘娘,我背叛您非是图谋荣华富贵。”
太皇太后正要不屑冷嗤,便听玉和接着道:“我背叛您,是因为皇上许我温氏九族皆诛,温国舅受千刀万剐。”
“玉和实在对此心向往之,才做了背主之事。”
第69章
一番话, 让温太皇太后浑身血液冰凉,远胜她此前听过的一切诅咒。
她这才惊觉玉和该是与她温氏有不共戴天之恨, 而这样一条毒蛇,她放在身旁近十年。
又是怎样歹毒的隐忍和伪装,让她竟能对仇人做出事事关心,比之亲人更滴水不漏的拥护与着想。
便是见惯了后宫倾轧并从中脱颖,老辣如温太皇太后,也对这泣血的决心感到心惊。
她艰难的张口,面目因为太过震惊而僵硬,以至于表情有些抽搐不成型,看着似喜似悲竟有些滑稽。
“你到底是谁?为何对温氏深恨至此。”
玉和表情也是怪异,即便说着诛心之语, 即便对温太皇太后恨不得生啖其肉, 在对方大势已去的如今, 她看着对方的神情竟仍然是温和关怀崇敬的。
好似千锤百炼的非人训练中, 将某具假面焊死在了自己脸上,为复仇生生剜去了对仇人表达愤怒的本能。
玉和并未回答太皇太后这已经毫无意义的质问。
她转身跪于宋永逸之前, 朗声道:“皇上,奴婢以慈宁宫一等大宫女之名, 告发太皇太后谋杀先帝,残害皇族, 以帝血炼制邪药, 纵容温氏卖官卖爵, 贪污赈灾款与各区军饷,私铸币钞,霸占平民土地商铺,强买强卖, 逼良为娼,草菅人命。”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并非对温氏干的这些勾当一无所知,实际上在场王公大臣对此一清二楚,且不少人此时深陷被牵连的恐慌之中。
但当戏台已经搭建好准备审判温氏时,在场无论立场如何,都得开始陪着唱了。
其中唱得最卖力得是宋永逸,他做出一副震惊震怒状,拂袖道:“大胆,你可知你所说的人是先帝生母,我大淳至尊至贵的太皇太后。”
玉和淡然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且所指罪状皆有举证,若有半句虚言,奴婢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宋永逸做为难状,自然有大臣开口劝谏,七嘴八舌的好叫皇帝想大事化了私下处置也要碍于群臣愤怒。
温太皇太后自然知道这群墙头草的德行,她虽知大势已去,可好歹最大的倚仗宋檀因还在,只要她在,便是温氏被清算凋零,也有的是时机翻身。
她大声斥道:“一派胡言,不过是一婢女欲壑难填,妄图攀龙附凤,被哀家训斥后怀恨于心又仗着烂命一条胡乱攀咬。”
“皇帝,莫非是个人在你面前污蔑哀家,都得劳待你兴师动众盘查自己祖母不成?”
她以孝道压制,宋永逸假作为难,口中稍作妥协道:“皇祖母所言极是,便是满朝皆疑,朕难道还能轻易将祖母置于嫌疑之位不成?”
太皇太后正要露出笑容,却听宋永逸话风一转:“只是纵容温氏贪污窃国草菅人命也罢,取帝王之血为引也罢,虽不知祖母具体用处为何,但祖母予朕性命,还以血肉也是孝心之举。”
“但事关先帝之死,朕身为人子却是不能替先帝自作主张的,此事得查个分明。”
群臣闻言又闹起来来了?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