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姮鬓边。
那道女?声在他耳边变得?渺远:
“谨记,千万勿漏天机。”
阿姮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得?他触碰她鬓发的手指很冷,还有他缓缓看向她的那双眼睛,他不够冷静,有种难言的复杂。
但那种情绪很快被无垠的粼波笼罩着,沉下去,不见底。
阿姮看着他收回?那只手,宽大的衣袖底下,他的手似乎紧紧地?攥握起来,她甚至看到他手背分缕鼓起的青色血络,指节都?泛白。
“它一直跟着你。”
不必阿姮任何回?答,他轻声说道。
第18章 “因为她想要的东西,还没有……
霖娘还抱着阿姮的腿, 如此?情境,她其实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在?这?里,但没办法,她尴尬地打破诡异的沉默:“这?……便是九仪娘娘的法器么?”
她松开阿姮, 站起来, 好奇地观察阿姮发间那截枯枝, 几簇红山茶开得鲜艳极了?,像海沾着几点露水。
那日在?黑水河畔,她看到那法器虽说长如利剑, 却?与?这?发簪形态一般。
“是。”
程净竹的目光从阿姮脸上移开, 他轻抬下颌, 不知在?看茫茫竹海哪一处:“数千年前, 九仪娘娘还曾是凡女朝露,她出生?在?赤戎, 有母无父, 母女皆为人奴,年年劳苦, 她长到十二岁时, 赤戎遍地疫毒, 其母病重, 听闻天衣神都有奇药, 她为母跋山涉水入神都求药,然而药石无用,她再?回赤戎时, 天衣人以一把大火将整个?赤戎烧成焦土。”
“九仪娘娘逃出火海之时,捡起一截烧焦的枯枝,借其寄托对故土的哀思, 从那之后,九仪娘娘将那枯枝作?为自己的武器,百年,千年,它跟随九仪娘娘,沾满天衣人的血,成为不世法宝。”
阿姮闻言,伸手再?将发簪摘下,它明明只是一截焦黑的枯枝,但奇怪的是,如此?了?无生?气的一截朽木,却?开着几簇鲜妍的,绯红的山茶。
阿姮手指摸到簪尾,有凹凸不平的触感,她借着月辉,看到那枝上的痕迹:“这?是什么?”
霖娘凑过去看了?一眼,勉强分辨出那刻得歪歪扭扭,甚至很是稚嫩的字迹:“二两?……焦?”
“这?难道是它的名字?”霖娘有些费解,“这?……也太奇怪了?。”
“那是九仪娘娘给它的名字。”
程净竹看向阿姮手中的发簪,淡淡道:“上界与?人间则称它为‘万木春’,因为它非但是九仪娘娘诛杀天衣人的法器,还具万物之能,可使草木焕发无限生?机,是人们向往的福泽之器。”
阿姮不知什么是万物之能,也并不关心什么草木生?机,但她知道这?似乎是一个?很不错的法宝,它开出的红山茶很漂亮,她摘下一片绯红的花瓣,先是细细欣赏,随后目光渐渐从花瓣移向程净竹的那张脸:“它明明很想杀我。”
明明方才他还离她那样近,此?刻,却?已经在?几步开外?,一个?绝对疏离的距离,才是这?个?孤傲高洁的小神仙对于任何人的态度。
“我曾领教过它对我的杀意,”阿姮欣赏着他那副冷漠的面容,苍白而纤细的指节屈起,毫不犹豫地碾碎枝上鲜红的花朵,“真的很难缠。”
话?音落,她指缝微松,片片残红落地。
“但它没有杀你。”
程净竹垂下眼帘,月华在?他宽阔的肩背落了?层凛冽的清霜,那光影冷冷地点缀他胸前的宝珠,映照他韶秀而绝情的五官,他说:“它甚至愿意任你驱策。”
“任我……驱策?”
阿姮重复他的话?,弯而细的眉轻轻挑起。
“若你心中有念,它自随你幻化。”程净竹轻抬下颌。
阿姮将信将疑,凝神静气一瞬,手中发簪瞬间幻化出它完整的本?体,长长一根枝条,那么焦黑,但阿姮却?早见识过它的无边锋利。
霖娘见此?,不由?道:“难道,这?法器真的认定你了??”
阿姮尚且看不懂人类,自然也看不懂这?柄“万木春”,但她将其拿在?手中当作?利剑一般舞了?几遍,只觉十分趁手。
月下竹海之中,阿姮绯红的裙摆被风牵起,她轻盈的身姿骤然化为暗红的雾气缭绕浮动,但霖娘发觉,这?雾中似乎添了?游丝般的金芒,丝丝缕缕点缀红雾。
雾中,焦枯的枝尖忽然若剑锋一般钉入泥土,直直矗立。
接着,那红雾浮动着,在?程净竹面前凝成身躯,她红衣乌发,缓缓回头?,那枯枝晃动着抽出枝尖,凝成一段金芒落在?阿姮发间。
阿姮伸手,摸到那发簪上再?度绽开的红山茶花,她看着面前的年轻修士,笑着说道:“小神仙,它跟着我,就是我的了?,对吗?”
“它跟着你,是认定你,”程净竹手中捏着缺了?几粒的珠串,抬起眼,对上她勾着笑意的眼睛,他缓缓道,“也是盯着你。”
他语气里的意味,阿姮似乎领略了?几分,又似乎没有,或者说,她也许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这?东西趁手,有趣,能用,她便敢领受。
阿姮仍然笑着,扶着鬓发的手渐渐下移,扶摸着自己的脸颊:“忘了?问?,这?张脸……你是想着谁做的?”
霖娘在?旁,头?上冷汗直冒,妖怪吃醋简直无师自通!
霖娘也怪好奇的,不由偷偷看向程净竹,他似乎愣了?一下,眉头?微微拧起,说不清到底是对阿姮总是那样接近他的厌恶还是什么,他侧过脸,面容隐在?阴影里,月华冷冷的光拂过他颈项,嶙峋漂亮的喉结,洁白层叠的衣襟。
“我以银汉之水为你造成这?副身躯,你可以将它视作?一层幻相,一件衣衫,”他嗓音冰冷如常,“至于你的脸,本?非我之功,而是万木春赐你生?机,令你生?出本?相。”
“我的,”
阿姮抚摸着自己的脸,“本?相?”
面颊一阵轻风拂过,阿姮抬起眼,只见程净竹绕过她身边,往林中小径去,阿姮转身,朗朗月华照见他后背淡色的流苏随风而动,背影逐渐融入层层浓密的阴影。
天才蒙蒙亮,小渔村里鸡鸣狗吠,人声渐响,渔女一大早洗漱干净,穿戴整齐,走到那修士暂住的房前,伸手想要敲门,却?又顿住。
正踌躇着,那房门却毫无预兆地开了?。
渔女毫无防备地对上那少年清霜似的眉目,她有些手足无措:“程公子?……是要走了?吗?”
程净竹轻轻颔首,随即将几粒碎银递给她:“多谢收留。”
渔女愣愣地摊开手掌,碎银落在?她掌心,见程净竹要绕过她,渔女立即喊了?声:“程公子?留步。”
程净竹一顿,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