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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明白从一个?人变成一个?鬼,一个?水鬼的?心?情。
霖娘想到这里,不禁怀疑,什?么都不懂的?阿姮……真的?会明白什?么是喜欢吗?
“我看不是他?们害怕你,而是你害怕他?们。”
一柄纸伞遮在两人身上,霖娘听到阿姮慢悠悠地说着,随后她感觉到阿姮冰冷的?手指在她额头来回描画了一圈,灼热的?感觉来了又退。
阿姮收回手,霖娘眼尖地发现她指间红云散去,霖娘忙摸向自己?额头,只觉得一片光滑,她慌忙从怀中掏出?手镜,照见镜中额头竟然干干净净,没有半点鳞片的?痕迹,她不敢置信地望向阿姮:“阿姮……”
“只是暂时的?遮掩。”
阿姮站在伞下,双手抱臂:“七日就失效。”
霖娘却看着她,眼眶中很快就积蓄起泪意,随后她双臂一展:“阿姮!”
程净竹一人撑伞走在前?面,听见霖娘这响亮的?一声,他?停步转身,只见那柄素色纸伞歪歪斜斜倒下来,那霖娘将阿姮整个?人抱住,笑得灿烂。
细雨纷纷,行人无不注意着那两个?容质美丽的?女子?,各色的?纸伞擦她们身边而过,阿姮戳戳霖娘的?脑袋,有点不耐烦:“放开。”
“阿姮,你身上衣服破了,”霖娘不要伞了,甚至抹开额发,她开开心?心?地抱着阿姮的?手臂,“我买针线给你缝补吧!”
阿姮身上这件红色的?衫裙,还是霖娘的?母亲林氏生前?做的?,阿姮在阴司里打架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划破了裙角,她早就因为这个?不高兴了,此时听见霖娘这样说,她便“哦”了一声,手指摸向衣带。
“阿姮姑娘。”沙沙雨声中,少年?的?声音落来。
几乎同时,霖娘按住阿姮的?手,瞪圆眼睛,有点崩溃地说:“不是现在啊!”
阿姮根本就是故意逗霖娘的?,她笑起来,又转过脸,看向不远处撑伞的?少年?,秋雨朦胧,他?神?情似乎有些冷,霖娘拉着她朝程净竹走过去,又小声叮嘱:“这是大?街上,这么多人呢,你千万不可以脱衣服!”
程净竹走到街边一茶棚中坐下,霖娘拉着阿姮也?坐了过去,那摊主立即奉了几碗热茶上来。
霖娘忍不住拿着手镜对着脸照来照去,桌上竟然无一人说话,阿姮一手撑着下巴,她百无聊赖地盯着坐在对面的?程净竹看。
此时的?阿姮眼中看不到什?么颜色,但她记得此时他?身上这件黑色的?衣袍其?实应该是鸦青色,那种?颜色接近黑,而又微泛紫绿的?光泽,十分漂亮。
里外黑白两色衣襟交叠,他?银灰色的?长发梳理成整齐的?发髻,余下一半披在身后,与衣袍同色的?发带缀着珠石,一缕轻轻落在他?肩头。
阿姮盯着他?的?嘴唇,那里似乎只剩一点细微的?痕迹。
自从那日过后,他?似乎更加寡言,哪怕他?偶尔向她投来目光,也?总是轻描淡写的?一眼,阿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就好像,原本她以为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是黑水河上厚厚的?那层冰雪,是河面与天空的?距离,而那种?距离再远,却是可以遥望一眼的?。
可如今,他?的?疏离像一堵足以挡住她所有视线的?高墙,不但不容许她的?接近,还不容许她窥探。
可是阿姮讨厌这种?感觉。
正如此刻,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而他?却好似毫无所觉般,垂着眼帘,端碗饮茶。
阿姮忽然起身,长板凳翘起一边,坐在另一端的?霖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双手抓住桌角,抬起头就发现阿姮走到对面,挨着程净竹坐下。
“……”
霖娘爬起来,重新摆好板凳。
程净竹端着茶碗的?手一顿,道:“坐回去。”
“我不。”
阿姮反而更凑近他?,这样近的?距离,阿姮看到他?眉头似乎皱了一下,随后,他?浓而长的?眼睫轻抬,那双沉静的?眸子?扫向她。
阿姮却看着他?襟前?的?宝珠,没话找话:“小神?仙,记得吗?你还欠我什?么?”
一个?“欠”字,程净竹的?神?情更冷。
花阴中种?种?,都从她的?一个?欠字开始,阿姮的?目光上移,落在他?的?脸上,却笑:“我是说,在岐泽国巢州的?榕树镇,你欠我一枚宝石扳指。”
“你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程净竹睨着她那张苍白而艳丽的?脸。
“是啊。”
阿姮仍然笑。
程净竹似乎并不想再理她,他?一言不发地解开手中珠串的?红丝绳,从中摘下来一颗霞珠放到她面前?的?桌边。
她编的?丝绳实在松散,程净竹垂眸整理,很快重新系好。
阿姮惊喜地将那颗珠子?捧起来,她看着身边少年?一边整理丝绳,一边说道:“坐回去。”
阿姮非但没有坐回去,反而看着他?珠串上的?丝绳,从怀中很快掏出?一缕之前?剩下的?丝线来,她埋头编啊编,很快,她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少年?:“小神?仙,你看。”
程净竹眉头一拧,他?方才抬起眼,却见一根白皙的?,纤细的?手指出?现在他?眼前?,红艳艳的?丝绳将一颗粉辉流转的?霞珠就穿在她指根。
像指环。
可霞珠相对于她的?食指而言却显得有些太?大?,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霖娘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她看阿姮兴致勃勃,又见眼前?这氛围她实在是不好张嘴,又生憋了下去。
这时,有人冒雨入了茶棚来。
“老丈!快多来两碗散茶!”
那是个?粗布麻衣的?汉子?,说话间还喘着粗气。
“你这是卖力气去了?”
那老摊主忙倒了两碗端到他?面前?,那汉子?接来一碗茶,连着茶叶都大?口大?口喝了下去,又接来第二碗端在手中,才有气口回答摊主:“若是卖力气,好歹还能有几个?钱呢!我啊,不是听说谢家又请了方士么?便去谢家门口看看热闹,哪知道热闹没看成,就看见谢家的?奴仆将那方士给扔了出?来!”
“什?么?怎么就给扔出?来了?”那老摊主惊讶地问。
那汉子?嗓门大?,别桌的?茶客早听见了,有个?老翁回过头来,说道:“还用问?肯定是那方士不顶用呗!谢家这几日都请了多少个?和尚道士了,哪个?顶用过?更不必说里头还有些冒充得道之人,跑进?去混斋饭吃的?,想必今天这个?也?是!”
“可不是吗!那什?么方士啊,就是一个?乞丐,装得一副高深样儿,进?去没多久就被识破了,被丢出?来的?时候磕破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