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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红光顿时湮灭,她唇边笑意敛去?,回过?头,看向程净竹:“为什么我取不出来?”

“执根是人的执念所化,它是人的坚持,是人的顽固不化,是这世上最?坚硬固执的东西,”程净竹仿佛一点也不意外,他对?上阿姮的目光,“它被孟婆挖出来过?一次,如今再回到?它主人的身?上,它自?然会用尽力气扎根在主人的身?体甚至是灵魂。”

阿姮闻言,转过?脸,将左右两张榻上的女子审视一番,她声音变得轻缓:“你们人类还?真是麻烦。”

那孟婆定然也知道这件事一点也不容易吧?

但?她却什么也没说。

阿姮心中十分?不高兴,但?她垂下?眼帘,执根回到?它的主人身?上便会在其身?上扎根得更深,不论身?体,还?是灵魂。

那若是……她们死了呢?躯壳不复,灵魂无?栖,再取执根是否就能容易许多?

阿姮一笑,青白两道帐子随风乱舞,浮动在两名谢女身?上的红云陡然绽开尖锐的气流,同时压向两女头颅。

“阿姮!”

霖娘在屏风边只见这一幕,她脸色一变,大喊一声,也是此时,程净竹袖中白符飞出,在他指尖划下?一道金痕,随后白符很快烧成两缕金焰,分?落二女面部,抵散淡淡红云。

积玉金剑出鞘,剑锋迅速横劈向阿姮,阿姮身?影骤然化为红雾,幽幽浮动,又在程净竹与积玉之间?凝出身?形,烈焰红云顷刻扫向积玉,却是此时,程净竹一掌落来,阿姮立即抬掌迎击,两道气流猛然相撞,轰然一声,足有十二扇的乌木细纱屏风倒塌散架。

花厅中大夫人与谢二爷夫妇,甚至厅中奴仆全?都吓了一大跳,没有了屏风的遮挡,谢二爷抬起头便见澹云、朝燕所躺的两张榻上纱帐飞拂,那积玉仙长?手持金剑,劈散一道红云,花厅外细雨沙沙,清灰冷暗的天色照见那女子,她鲜红的衣襟与洁白的衣摆交织若白雪红梅,而她手掌正与那位少年仙长?相合。

她抬起眼睛的刹那,所有人都看清她那双暗红的眼睛,妖异非常。

“这,这……”谢二爷胡子抖动,瞪大双眼。

阿姮盯着程净竹与她相贴的手掌,指缝中,隐约露出白符的边角,她挣扎却挣不脱,与此同时,他腰间?法绳宛若银蛇般顺着他手臂爬上来,缠绕住彼此的手腕。

阿姮挣脱不得,而掌心白符金芒闪烁,她觉得自?己掌心变得湿润,很快,她看到?水珠顺着掌心滴下?来,一颗颗落在地上,却闪烁莹光,消散无?痕。

正是此时,她发间?的木簪忽然飞出,周身?金光耀目,花厅中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被这光芒刺得有一瞬睁不开眼,木簪迸发锋利的剑气,顷刻划破阿姮的脖颈。

阿姮眼中愕然,十分?意外,她竟然感受到?万木春对?她的强烈杀意,她本能要化去?身?形,却被程净竹所束缚,那木簪强大的威压逼来,尖锐的气流顷刻迎面扑来,阿姮眼前一闪,只见身?前多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小师叔!”积玉大惊失色。

气流若强风牵动程净竹的衣袂,木簪尖锐的尾端却在将要刺入他胸膛的刹那蓦地停住,金芒消散,木簪飞回阿姮发间?。

阿姮垂着眼帘,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颈侧,湿润的水痕沾染她指尖,转瞬化为点点莹光,飞浮消散。

壳子又破了。

程净竹转过?身?来,阿姮缓缓抬眼,与他相视。

她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而她所面对?的这个少年,亦在面无?表情地凝视她。

忽然,榻上传来女子低弱的呻吟。

那大夫人与谢二爷夫妇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害怕,哆哆嗦嗦地跑到?自?己女儿榻前,帐子一掀,只见女儿竟然睁开了眼。

那孙氏眼中浸泪,抖着声音唤了声:“澹云……我儿啊。”

王氏也在另一边抹着泪,喊道:“朝燕!你终于醒了啊!”

王氏与孙氏各自?扶着自?己的女儿坐起来,她们终于显露半张苍白的脸,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澹云啊,你别吓为娘啊……”孙氏担忧地唤。

也许是孙氏的哭腔令谢澹云回了神,但?她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孙氏,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道:“……母亲?”

“哎,是娘,是娘啊。”

孙氏眼中又有泪,一把将女儿抱住。

谢澹云下?巴抵在孙氏的肩上,双目却有些涣散。

那边王氏同样将谢朝燕搂在怀里,谢朝燕却始终垂着眼帘,谁喊她都不应,像个木偶。

好一会儿,谢澹云与谢朝燕却几?乎同时出声:

“诗会呢?”

孙氏与王氏皆是一愣,还?是谢二爷先反应过?来,忙说:“你们都这样了,还?想着什么诗会呢?诗会早就过?去?了!”

谢澹云与谢朝燕又都不说话了,靠在各自?母亲的怀里,神情呆滞。

不论如何,谢家两个女儿都醒了过?来,大夫人孙氏与谢二爷夫妇都松了一口气,见天色渐晚,雨又不歇,便令奴仆打扫厢房,留程净竹与积玉几?人暂住府中。

“仙长?,那位姑娘……”谢二爷对?阿姮方才那双妖异的眼睛心有余悸,此时见她被那紫衣姑娘拉着走出去?,方才凑到?程净竹身?边,却又不知如何问起。

程净竹也在看那道身?影,她走过?的地方,莹光点点,缓缓流散,他对?谢二爷微微颔首:“见谅。”

随后,又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来,递给谢二爷:“此药安神,旦暮一粒。”

“多谢仙长?!”

谢二爷忙接过?来,他见这位仙长?并不透露那姑娘的底细,便也不再多问,毕竟有这两位仙长?在,他心中倒也没有那么惊慌。

积玉眼见程净竹走出花厅,他连忙跟了上去?。

奴仆在前面领着他们往厢房去?,积玉跟在程净竹身?边,低声问道:“小师叔,你之前说下?山便下?山去?了,你到?底去?了哪儿?”

“四处游历。”

程净竹语气无?波:“你又因?何在此?”

“不止是我。”

积玉才出声,便见程净竹倏尔停步,随后,他抬眸看向积玉,积玉瞥了一眼前面的奴仆,低声道:“小师叔,东炎国京都玄宁观中本关押了一只千年狐妖,但?数日前,那狐妖却逃了出来,灭了玄宁观不说,还?在京都大开杀戒,所以东炎国皇帝求到?了绫州,我们追踪那狐妖到?邕宁国,来了这儿,就什么线索都断了。”

程净竹被奴仆领至厢房,积玉就住在他隔壁,他走到?窗边,檐下?已点起灯盏,橙黄的灯火映着满庭斜飞的雨丝,庭中松竹长?青,翠色幽幽,一片连廊中灯火鳞次栉比,照亮不远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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