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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他一脸认真,“你们有所不?知,大?概在我十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弄丢了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在药王殿里找了一整天也没找到,还?耽误了练功,师父罚我扫落叶,我实在没办法接受我把?我娘的遗物弄丢这件事,就一边扫一边哭,那个时候,我看到了小师叔。”
积玉记得,那日?他从午后扫到黄昏,正值深秋时节,药王殿的古树落叶很多,总也扫不?完,他不?停地扫,也不?停地哭。
殿中弟子都在上晚课,四下?寂寂,一阵风吹来,很快将他扫到一起的树叶堆给吹散了,他本就委屈难过,当下?更是?号啕大?哭。
白玉阶上,有很轻的步履声。
积玉还?以为是?师父,吓得不?敢哭了,回头之际却发现是?小师叔,他其实一直不?太愿意叫他小师叔,因为小师叔太小了,才六七岁,却是?师祖的弟子,师父的小师弟,积玉一边吸鼻子,一边不?情不?愿地喊了声:“小师叔。”
小师叔一向是?不?怎么理人的,他从阶上下?来,那张稚嫩幼小的面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积玉常常因为他不?符稚龄的冷而心中泛怵,他与药王殿其他弟子一样,都觉得这位年纪小小的小师叔处处奇怪,十分的诡秘,令人根本不?敢接近。
积玉如常一般让开一条道,但小师叔走过他身边,却忽然停下?,紧接着,他听到小师叔说?:“你为什么哭?”
积玉抬起头,鼻涕眼泪还?在脸上,十分的狼狈,他不?知道小师叔为什么忽然问他,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我把?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弄丢了,我……我娘生我的时候死了,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她只留给我一朵珠花,我却把?它?弄丢了,我以后想?娘的时候可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积玉又忍不?住哭了。
积玉常常觉得,小师叔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他总是?在练功,读书,造法器,学医术,从来没正眼看过任何?人,但不?知道是?他哪句话的缘故,小师叔盯着他片刻,忽然问:“你娘的珠花什么样?”
积玉一边抽泣,一边说?:“就是?很普通的珠花,淡青色的,很小一朵。”
小到,它?无论落在哪儿都根本不?显眼。
小师叔听了,点点头,说?:“你今天会找到它?的。”
积玉一愣,抬起头,小师叔却已经?走远了,黄昏的光影里,他看到小师叔抱着几本书,小小的影子很快远了。
“我本以为小师叔只是?在安慰我,”积玉见气?氛烘托得当,他的语气?更加神秘,“我本是?没当回事的,当天晚上连饭都吃不?下?,结果在回寝舍的路上,我一脚就踩上了什么东西?,我把?脚挪开一看,竟然是?我娘的珠花!”
“……是?巧合吧?”
霖娘说?道。
“我觉得根本不?是?巧合!”
积玉连忙反驳,甚至将自?己小心放在怀里的珠花给拿了出来,“你们看,我娘的珠花这么小,当时,我脚下?就是?砖缝,它?要是?掉到砖缝里,我踩上去都感觉不?出来,但是?它?明明就在砖缝旁边,而且,最?重要的是?,小师叔当时是?十分笃定地对我说?,我当天一定会找到它?,然后我就找到了,再也没有弄丢过!”
阿姮抬眸,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珠花,那珠花的确很小,淡淡的青色,玉料瑕疵多,不?够剔透,十分的粗陋,的确是?很不?起眼的小东西?。
“我小师叔很灵的!”
积玉一脸坚定。
小山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便不?由对阿姮说?道:“阿姮姐姐,要不?……要不?你找程仙长试试?万一真的像积玉哥哥说?的那样,十分灵验呢?你要是?一直没有味觉的话,那还?有什么乐趣呢?”
何?况,她不?仅仅只是?失去了味觉,不?仅仅只是?尝不?到滋味,她的眼睛也终究要看不?见颜色,看不?见四海山川,万般风光原本的色彩,她会失去嗅觉,四时花木变幻多姿,而她却再也闻不?到那些香气?。
“你们人类的东西?也没有很有趣,”阿姮坐在树根上,双脚荡啊荡,鞋面上的山茶绣花红得艳丽,“小崽子你懂什么?我的乐趣多着呢。”
说?着,阿姮站起来,转身往左边的茅屋里去。
霖娘站起来,看着阿姮的背影融入一片浓暗的阴影里,很快,她推门进了屋子,霖娘连忙跟上去:“阿姮,我还?没有打扫屋子呢,你等一等……”
霖娘花了一个时辰将屋子打扫干净,床上却并没有什么被褥,只有一张草席,她让阿姮在床上打坐,自?己则坐到了才擦干净的桌上。
不?知多久,人语尽消。
阿姮睁开眼,一点烛火照见对面那张桌上打坐的霖娘,她盯着霖娘看了会儿,霖娘毫无所觉,似乎在潜心修炼。
阿姮再度闭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这屋子中的扬尘并没有除干净,她觉得有什么毛絮拂过,不?由抿了一下?嘴唇,却忽然一顿。
她睁开眼睛,伸出手指抹了一下?嘴唇,淡红的颜色揉开在她的指腹,这是?霖娘硬给她涂的口脂。
她舔了一下?指腹。
竟然不?是?错觉。
她尝到了这口脂的味道,有点微末的甜,混合着花香,还?有她辨别不?出的味道,其实不?算什么好味道。
阿姮侧过脸,窗纱上清辉不?再,月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天色也似乎不?那么浓黑了。
她穿上绣鞋,举止很轻地出了房门,跑出院子,快要靠近小溪边,她看到一片雪白世界,那小溪在晦暗的天色中轮廓模糊,却偶有银光闪烁。
溪边有一堆火,那火堆旁,坐着一个人。
阿姮的步履慢下?来。
她慢慢地走过去,火堆的焰光朗照,她看清他襟前水青色的宝珠,腰间雪亮的银尾法绳,看清他剔透琳琅的珠饰,看清他银灰色的长发,那双清润的眼睛。
阿姮的目光定在火堆上正被炙烤的那条鱼。
“小神仙,你怎么心口不?一啊?”
阿姮笑眼盈盈,好似抓住了他的把?柄。
程净竹却神色自?若:“你便是?表里如一,上下?明彻了?”
阿姮几步走近,坐到他的身边,烟熏火燎中被炙烤的鱼肉散发出阵阵香气?,她盯着看:“就抓了一条啊。”
“你不?是?说?荤腥不?利于修行吗?”她说?着,转过脸来,“我们相识这么久,只见你爱饮茶,谢府,檀园,多少好的酒席,你却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那会儿小山专门烤了鱼给你,你也不?要,为什么现在又想?吃了?”
“忽然有点好奇。”
程净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