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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冷声道。
“心疼吗?”绿衣女欣赏着他的神情,笑道,“阿淮,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早早躲去赤霞山,害我找不到你,没办法,我只能先找到她,你还不知道吧?她这辈子本是岐泽国人,家中遭难成为流民,是我将她带来邕宁国,来到这松南岭饮香驿住下?,十年了?,她早已与你父母做了?十年的近邻,我想,总有一日,不论是为了?你的父母,还是为了?她,你会?回来的,今日,你回来了?,她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她和她的双亲,还有你的双亲,甚至是你……都得死。”
“这是你欠我的,阿淮。”
陆淮望着她手中那诡异法器中被困的女子,闭了?闭眼,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对你而?言,人命究竟算什么?”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绿衣女脸上?:“我早就知道你是妖,从一开始遇见?你时,我就知道。”
绿衣女脸上?的笑容一滞。
他……说什么?
“柯山林密,常有野兽,除砍柴的樵夫,或打猎的猎户,寻常无人踏足,柯山湖水尤其深,从前亦有几?起经我手办过的柯山湖溺水案,还有一起谋杀伪装溺水的案子,自谋杀案后,鲜有人敢靠近柯山湖,我亦早叮嘱过衙门中人警示过附近山民,试想,荒山野岭,你与你的婢女两个弱女子游湖不够,还在湖中嬉戏许久,我见?过你臂上?绿纱,我亲眼见?它在莲叶下?化成羽毛。”
“那时,我便知道你是妖,一只雀妖。”
他那么冰冷的吐出这句话。
绿衣女却顷刻听到自己?的心骤然?跳得很快,咚咚咚地撞击着她的胸腔,她怎么想也记不起当时自己?是否在湖中玩乐忘情之时露过馅,她眉头一皱:“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爱我了??你为什么杀我?”
陆淮冷笑一声,他的嗓音很沉:“我曾爱你,爱你天真,爱你烂漫,爱你永远的明媚,这些,我从不否认。”
绿衣女怔怔望他。
夜风吹拂他素白的发带,绿衣女忽然?忍不住想,也不知他在赤霞山上?过了?怎样的十七年,为什么这张脸要?变得这样清癯苍白,恍神的刹那,绿衣女听见?他道:“人如何,妖又如何?我知道你来到人类的世界,自然?有诸多不解,我愿意一生?为你解惑,愿意永远陪着你做每一件你好?奇的事,看鸡生?蛋,种君子兰,观春华,摘秋实,我想让你明白很多事,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我以为我可以教?得会?你,哪怕教?到我老,教?到我死,我心甘情愿成为你入世的法门,你漫长生?命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沙。”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没有长久,你容颜永驻,而?我会?老会?死,我的百年于你太轻,我也从未想过要?你如何看重,你便做你,至于我能陪你多久,都是我的缘法。”
绿衣女又听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猛烈地撞击。
恍惚之间,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那些记忆忽然?变得那样清晰,她甚至读懂了?那些每日都出现在书斋案上?的甘果的意义。
她是山雀,她最喜欢山间甘甜的果实。
而?他从一开始,就在投其所好?,认真地对待一只山雀的爱好?。
什么看鸡生?蛋,种君子兰,观春华摘秋实……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事,他为什么要?自甘成为她入世的法门?
她明明就在这世中,她明明根本不用什么法门!
“我以为你嫁给我,便是明白我的心。”
陆淮的声音响起,绿衣女再度对上?他的眼睛,听见?他说:“你明知你自己?修行之法不正?,若与我结合必伤我寿元,但你什么也不说,我一日日病重,深感?自己?恐大限将至,对你,我心中负疚难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可你是如何对我的呢?”
陆淮很不愿意保留那一世的记忆,可他又必须记得,记得他那日去衙门中辞官,却路遇一行脚僧。
“贫僧初到贵宝地便听闻大人虽为主簿,却爱民如子,赈灾救民,宵衣旰食以至于病入膏肓,可今日贫僧看大人却分明是精魄被妖物所摄,才有这般油尽灯枯之兆。”
那行脚僧在热闹的街市上?便拦住了?他。
陆淮斥了?声“胡言”,转身欲走,却再被那僧人拦住,他手中有个钵盂,随手从旁边的水缸里舀起来一钵盂的水,递到陆淮面前:“大人若是不信,还请看这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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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垂眸,那水面摇晃,竟然?映出妻子的身影。
她似乎就在书斋院中的秋千上?坐,那婢女在身后为她推着秋千,她荡着秋千,笑得开怀。
“小姐,我看姑爷快死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呢?”
那婢女出声,竟然?笑吟吟的。
陆淮神情一滞。
“你急什么?”秋千停下?来,陆淮见?妻子偏头靠在秋千上?,似乎想了?会?儿:“他比从前那些男子有趣多了?,可惜他凡人之身与我相?合必损寿元,否则,我还想多做几?天他的妻子玩儿……”
她绿衣云鬓,珠光映照她娇艳的面庞,语气像有些轻微的惋惜:“等他死了?,我定?要?再找个更有趣的。”
他自甘做她入世的法门,命中的尘埃。
却没想到,原来从头到尾,他什么也不是。
作为他的妻子,只是她口中的游戏。
那行脚僧不见?了?,陆淮失魂落魄,在县衙西厅中枯坐整夜,天蒙蒙亮时,案前残烛已灭,他听到风吹窗棂的声音,抬眸的刹那,那绿衣女子悄无声息立在一片从窗外透落进?来的斑驳清光中。
她身上?沾着鲜艳的血迹。
在陆淮的目光中,她扶了?扶鬓边的珠钗,嗓音娇婉:“夫君,昨夜为何不归啊?”
陆淮没有说话,端正?坐在案后。
她那般明媚的目光转瞬变得阴冷,那是一种非人的阴冷:“你知道了?,知道我是什么了?对吗?那个臭和尚和你说的?是你叫他来杀我的?”
此时,陆淮方才知道那行脚僧去了?哪儿,只不过很显然?,那僧人没能杀了?她。
她莲步轻迈,走到案前,鬓边的凤钗一颤一颤,幽绿的宝石透如水滴,陆淮短暂地被那钗环夺去目光,那是成亲之时,他亲手送给她的东西。
“他死了?,我把他杀了?。”
她手指轻抚自己?的衣裙:“你看,这些都是他的血。”
她问:“阿淮,你会?觉得失望吗?失望我……没有死。”
她话音方落,一柄匕首隔案猛然?对准人类心脏生?长的位置,狠狠刺入她的胸膛,那柄匕首,是行脚僧消失之前送给陆淮的,上?面钉了?佛印,所以绿衣女觉得痛极了?,她睫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