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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主思及乞巧宴的用处,咬了一下唇,有几分忧虑地道:“不过,汤圆儿,这次避暑可定了四妃九嫔?”

薛玉润摇了摇头,小声地给她解释了事情的原委,最后总结道:“陛下拒绝了,说亲政之前不纳妃。”

“不愧是陛下。”二公主感慨道:“什么亲政之前,借口罢了。依他的性子,多半是觉得,你们俩在一块儿,旁人投来一瞥都只觉得是打扰。”

薛玉润趴在桌上,把头埋进臂弯里,嘤嘤切切地道:“可是,可是……”她的声音带了点委屈:“可是他说,他没有心上人啊。”

二公主讶然地道:“他说他没有心上人?”她轻笑了一声:“原来陛下也会说这么拙劣的谎话。”

“诶?”薛玉润困惑地抬起头来。

二公主轻轻地点着她的额头:“过几个月,巾帼书院和鹿鸣书院有一个登高宴,你知道么?”

薛玉润怔愣地点了点头:“蒋山长还给了我一张请帖呢。”

“那就好。”二公主点了点头,轻轻地捏了捏薛玉润的脸颊,笑道:“你只管放开了手脚去好好参加。”

薛玉润有点儿懵,不知道参加登高宴跟心上人有什么关系。

但她还没来得及问呢,使女便在外通禀,道:“少爷回来了。”

*

孙翩回来了,而且面带喜色,显然是有什么好事。薛玉润不想打扰他们夫妻,随便扯了个理由,就起身告辞。

临走前,她瞧见孙翩手上拿着一个油纸包,上头写了一个“曹”字。

也不知道是曹婆婆的饼子铺,还是曹记的蜜饯铺子。

薛玉润靠在马车的车窗旁,瞧着外头的烟火气,漫不经心地想着。

曹婆婆的饼子铺在安居巷很有些名气,后来她的子孙在北长街与西华街的交界处,又开了一家蜜饯铺子,仍以“曹记”命名。

曹记的蜜饯难买,她跟楚正则在乞巧节去的那一家蜜饯铺子,正是曹记。

一想到楚正则,薛玉润就“唰”地放下了车帘,靠着引枕,橫臂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呜。

她呜咽一声,又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不行不行,她才不要认输!

薛玉润鼓足气势,下马车时都显得来势汹汹。

然而——

“汤圆儿。”

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少年,正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地向她走来。

第40章

薛玉润完全没想到, 会当真在回家的第二天见到楚正则。

她想都没想,就惊愕地脱口而出道:“你怎么还当真要来找我算账啊?”

她说完就意识到不对,楚正则的身边还跟着她大哥哥呢。

“咳咳咳咳”薛彦扬站在一旁猛地咳嗽了几声, 无奈地恭声致歉道:“请陛下恕罪, 家中多有娇惯,才惹得小妹御前失礼。”

薛玉润乖得像一只小鹌鹑。

更“失礼”的模样哥哥还没见过呢。

楚正则走到薛玉润的身边, 一拱手, 道:“按薛大哥此话, 该致歉的,是朕才对。”

薛玉润一愣,楚正则这话好像话里有话, 可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一时竟无从分辨, 下意识地维护他, 道:“你哪里有错呀?”

薛彦扬恨不能扶额。

楚正则唇边的笑意愈深, 道:“你说得对, 朕没错, 薛大哥也没错。”他说罢,温和地问薛彦扬:“薛大哥, 你方才不是说要去陪嫂夫人?”

语调温和,可显然一点儿都没给薛彦扬留回绝的余地。

“啊。”薛玉润这个时候反应极快:“我跟哥哥一起去!”

先前的气势荡然无存,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她才不要跟楚正则单独待在一块儿!

薛彦扬叹了口气:“汤圆儿,你留下来送陛下出门吧。”

要是她没有脱口而出给皇上开脱就罢了。

唉。

留不住的小白菜啊。

薛彦扬现在很不想看到自己宝贝妹妹这个蠢呼呼的模样, 顶着薛玉润控诉且哀怨的目光,默默地加快了告辞离开的脚步。

*

薛玉润背对着楚正则。

她现在很生大哥哥的气, 脑海里已经打好了一百个向嫂嫂告状的腹稿。

“汤圆儿?”楚正则的声音含着笑。

一听到他的声音, 薛玉润就一个激灵, 微微地挺直了腰背,劈手拿过珑缠手上替她遮阳的帷帽,飞快地戴好,然后往外挪了挪,一板一眼地道:“陛下日理万机,臣女这就送您回宫。请,这边请。”

听到她这明晃晃的逐客之言,楚正则浑不在意,嗤笑道:“你见过哪个算账的人肯空手而归?”

因为戴着帷帽,薛玉润有了底气,转身就义正辞严地反驳他:“陛下,身为天子,怎么能跟一个福娃娃灯笼置气呢?不如它可爱就不如它可爱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无碍你身为天子的威仪。”

薛玉润顿了顿,道:“要是你实在不想空手而归,臣女把福娃娃灯笼给你?”

“那朕还要多谢你?”楚正则轻“啧”一声,低头看她。望见她帷帽垂下的纱幔,不由眉心微蹙。

这帷帽也太碍眼了。

“陛下不必客气。”薛玉润谦虚地道:“都是臣女应该做的。”

“一口一个‘臣女’,汤圆儿,你这是在二姐姐那儿吃错了什么药?”楚正则伸手搭在她的帽檐上,轻轻地一点。

吓得薛玉润赶紧伸手护住自己的帷帽:“干嘛呀,不许把我的帷帽取下来!”

“往日里,还要朕提醒,你才记得戴帷帽。”楚正则收回手,道:“现在我们站在树荫下,你还戴着帷帽。你这是……不敢见朕?”

他的声音低沉,含着似有若无的笑。

薛玉润的耳朵一下就烧了起来,不用在面前摆铜镜,也知道自己的耳朵一定红彤彤的。

“瞎、瞎说!”薛玉润下意识地侧首,避开楚正则灼灼的目光。但嘴上是丝毫不肯认输的“正是因为陛下一贯以来的提醒,让我终于意识到,就算站在树荫里,也会漏下阳光。是故不敢掉以轻心。”

薛玉润说完,觉得自己这个理由很是无懈可击,顿时又把头扭了回来,正视着楚正则,信誓旦旦地点头道:“嗯,这么想来,我这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楚正则被她这歪理逗笑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朕夸你?”

薛玉润歪着头,狡黠地问道:“那你夸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尚未意识到的一点娇嗔。

这点娇嗔,像一只小奶猫,在他的心尖上蹭了蹭。

“夸什么呢?”楚正则低眉敛目,声调悠长,若有所思。

薛玉润抬头看他,竟下意识地屏气凝神,当真忍不住期待起来。

但过了会儿,她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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