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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殿下,我苦命的殿下,您千万要支撑住!”
“咳咳……”风昭然虚弱道,“太子妃莫怕,孤自己懂些医术,自有分寸,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那那那便再好不过。”郭茂林急忙道,“殿下请好好养病,下官告退。”
他慌忙领着人退下,再也不管马车的事了,生怕再多管一下,太子妃还没点棉花烧车,风中残烛的太子就要先蹬腿而去。
姜宛卿手里还抓着风昭然的手,此时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撞到一处。
姜宛卿的发丝有些纷乱,但眸子明亮,脸颊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泛红,山野间的冬夜更冷,呼吸间全是白汽,双唇异常湿润。
风昭然原本沉静冷淡的眉眼也有了几分亮色,眸子里甚至蕴着一点春风般的笑意:“五妹妹这把好嗓子,不去唱戏可惜了。”
姜宛卿:“彼此彼此,殿下若是去戏班,早晚定成名角。”
两人忍不住相视一笑。
马蹄声忽然去而复返。
姜宛卿的笑容顿时僵住,身体瞬间绷紧,不知他们要做什么。
风昭然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手反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双手捂在了手心,半是焐暖,半是安抚。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这人靠不住,看着他即便泰山崩于侧而面不改色的脸,姜宛卿还是汲取得了一点安慰和力量,没那么紧张了。
郭茂林没有来,来的是两名衙役。
衙役没有理会马车内的两人,自顾自动手解下了马匹,将马匹从车辕上卸了下来。
看来郭茂林虽然被吓得没有再打这马车的主意,脑子倒也没有全扔地上,还记得让人过来将马牵走,以免风昭然与姜宛卿有机会逃离此地。
这一回马蹄声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响起。
荒野寂然,天地无声,这回是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
贫穷式同居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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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我们可以继续睡马车里
“要下去吗?”
姜宛卿问风昭然。
风昭然道:“罢了, 七弟为孤准备的地方,想来不会比这马车更强。今夜先在这里凑和一晚吧。”
姜宛卿没有意见。
她提议要不要下去,纯然是想看风昭然的热闹。
在进入庆州地界之时, 姜宛卿便将自己采买的东西全堆到了这辆马上。这也正是她誓死要捍卫这辆马车的原因。
此时翻出枕头被子,铺在马车的锦垫上便是一张床。
马车门上虽然厚厚的毡帘,但四壁到底不如屋子严实搪风, 姜宛卿又将棉衣铺在被子上, 然后才钻了进去。
风昭然全程替她举着火折子照明,点头道:“孤初时还以为这些东西五妹妹是买着玩儿的,现下看来,五妹妹竟是未卜先知。”
“本就是买着玩儿的, 没料到派上了用场。”
火折子的光芒映照在风昭然的脸上,仿佛给他的脸镀上了一层金漆, 他好像一时没有想睡的样子:“全搬到这辆马车上也是搬着玩儿的?”
“那是因为这辆马车最大,咱们两个坐着挺空的,我想多塞些东西暖和些,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姜宛卿说着打了哈欠,“殿下, 就算您不想睡, 也请把火折子灭了吧。火折子不多, 我只买到十个。”
她一面说一面合上眼睛。
其实没有那么困, 单纯是不想风昭然再问下去。
这人心思太细、城府太深, 再给他问下去说不定要被问出些什么东西。
风昭然瞧见她的睫毛在微弱的火光下投出浓重的暗影,挺直的鼻梁上一片明亮,鼻尖以下的位置缩进了被子里, 看上去格外弱小无辜, 像迷路的小兽终于钻进安全温暖的窝里, 缩成一团。
他吹灭了火折子。
……也是,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未雨绸缪,做到这一步?
姜宛卿只觉得眼皮上一黑,然后就感觉到风昭然进了被窝。
姜宛卿老实不客气地蹭过去。
风昭然整个人僵住了。
姜宛卿知道他不喜欢旁人靠近,上一世她便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来了桐城后还是和风昭然分房睡,结果把自己生生冻病了。
这一回她要物尽其用,男人跟棉被、棉衣与棉鞋没有什么分别,反正都可以拿来防寒保暖。
两个人睡在一处果然是比一个人睡要暖和得多。
只是这一回风昭然忽然抬起手,搂住她的肩,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
姜宛卿的瞌睡虫差点给他吓飞。
他转性了?
不打算为姜元龄守身如玉了?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风昭然的动作到此为止,没有再进一步。
马车外寒风呼啸,马车内只有一个狭小天地,两人抱作一团,互相取暖。
*
次日天明,黯淡的冬日阳光穿破云层。
这里是桐城西陲,迎面便是一座大山,名曰落阳山。
据说以前这座山曾是达官贵人们行猎的圣地,有一任酷爱打猎的藩王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华美的别院,数十年前,还有诗人专门到此一游,为它写下过诗篇。
风昭然还曾经在前人的游记里读到过。
阳光照亮别院的大门,门板已经垮了一半,只剩半扇歪在门柱上,层叠飞彩精雕细刻的廊柱被白蚊蚀出细密的孔洞,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姜宛卿对这一幕是早有准备,她偷偷打量风昭然的脸色。
风昭然的脸上居然没什么表情,走进去看了一圈,甚至还点了点头:“还不错,孤原以为等着孤的是一座茅草房。”
姜宛卿:“……”
不错在哪里啊!
亏她上一世还生怕他失望,所以拼命夸赞这所房子呢。
别院很大,建造的时候用的皆是好料子,所以在风吹雨打中闲置数十年也没有完全损毁。
但瓦片已经碎得差不多了,房顶破出大洞,像是开了一扇又一扇天窗。
屋子里生出野草与树苗,其中有一间还长出了一株葡萄藤,并且直接爬到了房顶上。
这里地处深山,久无人烟,一串串干瘪的葡萄自生自灭,摊在房顶上。
姜宛卿已经在这里当过一回房客,知道哪一间屋子保存得最完好,又去厨房和后院清点了一番,一切和上一世别无二致——这里已经彻底沦为荒郊野外,要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