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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老妇好大的胆子,太子不近女色,本宫若非完璧之身,那本宫成什么了?你在诬蔑本宫不守妇道有失清白?!”

姜宛卿的视线极为锋利,按的罪名也极大, 蒋氏立刻请罪:“老妇人不敢。”

“本宫也是一片好心, 不想你这孙女凭白担了罪名, 倒替某人送上了一块遮羞布。”

姜宛卿的视线慢慢从蒋氏和芙蕖身上扫过, 芙蕖满脸都是惊慌, 只可惜被杨遵义抓着,动弹不得。

姜宛卿接着道,“可你怎么反倒生怕孙女担不上罪名似的?怎么?这孙女不是你家的?还是说, 你们有什么别的打算?”

蒋氏连忙跪下, 再三表示自己绝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怕自家的孙女做出了了什么丑事,须得给众人一样交待。

杨遵义让人先把芙蕖带下去,然后沉声开口:“娘娘,此事关乎国本,不能儿戏。”

姜宛卿倒没有想到这一层。

一个无后的太子显然不是好太子。

不过他这个太子早已是摇摇欲坠,无不无后显然都无所谓,更重要的是,人家根本不想当这个太子,人家想当皇帝。

她回头望向风昭然。

风昭然僵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极其微妙。

姜宛卿很清楚他并非反对,如果觉得她此举不妥,他不会给她机会说这么多。

但他似乎也并非完全赞同,脸上的沉默里透着些许尴尬,倒是很符合眼下在情状。

姜宛卿猜测,在他心中天大地大都大不过帝王霸业,大约还真是担心将来“无后”的传言会影响他明君的声誉。

于是姜宛卿转而道:“大人也说了事关国本,本宫哪能儿戏?太子殿下身子不好你们是知道的,那是自小落下的寒疾,虽然一直吃药保养,但为了固本培元,殿下严禁房事,待到身体养得差不多了,才能亲近女色,绵延子嗣。”

说着回头问道,“殿下,本宫没有说错吧?”

“一派胡言!”风昭然似是忍无可忍开口,额上青筋直跳,“孤看在你娘家的份上,对你诸般容忍,素日你任性妄为也就罢了,怎么能当着众人的面诬蔑于孤?”

姜宛卿不由暗赞一句“演得可真像”,似足了那些被戳了痛处色厉内荏的男人们。

而且太子殿下都演得这么好,她当然要奉陪。

“本宫诬蔑?!”姜宛卿发出一声冷厉的笑,“殿下你自己是什么模样,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上一次两人在几句话之间便上演了全套的武行,在场唯有蒋氏得见,今天看见的人多了数十倍,整个姚城但凡有点头脸的,不论男女,全都瞧见了。

姜宛卿腾出空来大骂:“还没看够吗?还不快滚?!”

风昭然喝道:“泼妇!”

姜宛卿:“本宫变成泼妇,还不都是你逼的?!”

姚城众人默默退下,算是明白这对夫妻活成怨偶的原因了。

待人都走了,姜宛卿停了下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遵义真当你是吃素的吗?”

以为随便送个女人进来,便能诬陷到风昭然?

皇宫之中,这种陷害层出不穷,一眼即明,风昭然随随便便也有十几种法子能让芙蕖有来无回,让杨遵义的计划泡汤。

但他不仅没有,反而想要保下芙蕖,着实让姜宛卿意外。

风昭然:“方才拉扯之时,你可有注意到芙蕖的颈子上有伤痕?”

姜宛卿:“……”

需要拉扯之时才能看见的伤痕,显然已经不止是脖颈的部位。

风昭然立即注意到了她眼神里的那一下闪烁,忽地微微一笑,笑得极为轻松明快,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早在四五月间,张述便混进了太守府,对太守府里的情形知道一些。”

杨遵义出身寒门,一路苦读考取状元,但背后无权无势,一路官运平平,后来有一年入京,不知怎么得了庆王眼缘,被提拔作庆州太守。

升官之后的杨遵义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夫人在京城病故,杨遵义之后也没有再娶,家中却是广纳姬妾,来者不拒,且重用武将,大行渔猎之风。

姜宛卿听到“病故”二字便觉得眼皮一跳,想到了之前在宫中“病故”的勇武侯夫人。

“你猜得不错,杨遵义正是靠献妻邀得上宠,以此发迹。”风昭然,“从那之后,杨遵义性情大变,时常凌虐姬妾,芙蕖正是最‘得宠’的那一个。”

姜宛卿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这场阴谋,他们要的并不是风昭然酒后失德,而是将芙蕖一身的伤全栽到风昭然的头上。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闭上嘴。

风昭然看她一眼:“想问什么,你直管问。”

姜宛卿犹豫一下:“按你的行事作风,为何没有当众指出这一点,将杨遵义的罪行昭告给姚城众人?”

难道因为他们是一丘之貉,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

但也不对,若是全境皆知,杨遵义今天这一出戏又有什么意义?

风昭然顿了一下。

若是按他素日的性子,不想说,因为说出来倒像是邀功讨好,显得假。

但若是不说……姜宛卿都想去岭南了,只怕要更觉得他对她只有利用,全无真心,说不定要跑得更远。

他抬起头,认真地望向姜宛卿的眼睛:“因为你。”

“……”姜宛卿怔住。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赵硕与妾室所生。”

姜宛卿越发不解,所以?

她的眼睛本就是大而明媚,是饱满的杏眼,这时候微微睁圆,一对眸子就和猫儿的一般圆。

……过分可爱。

风昭然感觉到心跳到有点迅速。

若是从前,姜宛卿可能看不出什么异样,因为风昭然的神情藏得太深太稳了。

但重活了一趟,她发现风昭然的视线虽然稳定,却稳得有点过头,像是装出来的,连声音听上去都像是有几分紧张。

“她也是是庶女。”

风昭然道。

他只能说到这一步了,再往下便说不出口了。

姜宛卿顿了顿才明白过来——芙蕖也是庶女,也和她一样,无权掌控自己的命运,被家人当作稳固自身权势富贵的工具。

这世上原本最应该好好保护她们的那个男人,都拱手把她们送上了一张前途叵测的床。

这本是世间男子的通病,将女人视作自己的所有物,要怎么用全随自己高兴。

老实说姜宛卿一向觉得风昭然正是其中佼佼者,他将来要是生下了公主,每一个都会物尽其用,要么拿去和亲,要么用来笼络臣子。

所以他竟然因为同是庶女出身便对芙蕖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姜宛卿当真是有点难以置信。

“殿下你……其实是想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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