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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先救陛下!”
空虚眼见她还能说话, 当即命人赶紧传大夫,然后自己去救风昭然。
姜宛卿的血看着多,但那是镖局中人用的血包。
镖局和旁的江湖人不一样,旁的江湖人生怕别人看出自己受伤,但镖局走天下并非全靠武力, 更多时候是靠招牌与信义, 一般镖师拼到鲜血淋漓还不肯弃镖, 道上的人多少都会给一点面子, 放他们一马。
所以才有了这血包, 用羊肠包着兔子血,临敌之际可以营造出十分惨烈的效果。
姜宛卿一路来听镖局的人讲了不少江湖掌故,因为好奇, 所以要了一只血包来看看, 没想到就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只可惜用了等于没用, 风昭然竟是比她还要惨烈。
空虚揭开纱布,看见姜宛卿的伤口也惊了一下,当时满地的血,是个人就活不了。
“你吓唬他的?”
……算是吧。
但没想到他那么不经吓。
虽然伤口不深,但换药时还是很疼,姜宛卿一面忍着疼,一面问道:“陛下离京之后有没有受伤?或是生病?”
“……没,”空虚换好药,重新给姜宛卿包扎好伤口,沉默片刻,道,“娘娘,您不能这样吓陛下了,他自从……”
他说到这里却顿住了,姜宛卿正想问自从什么,随军的小橙子急急跑过来:“醒了醒了,陛下醒了!”
空虚急忙命让人把肩舆抬过来,风昭然醒然第一件事肯定是要见姜宛卿,再没有把一个活着的姜宛卿送到他面前更能安他心的了。
于是姜宛卿被侍女裹着厚厚的斗篷,戴着兜帽,套上大毛手笼,手笼里还塞着一只暖手炉,就这么被小心翼翼地掺到房门口。
侍女打起厚厚和毡帘,姜宛卿尚在门内,还未迈步过门槛,就见风昭然从院外走进来。
天上飘着些微雪,尚未落地就被北风卷飞了。风昭然身上披着黑色斗篷,只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一双眼睛漆黑的眼睛。
没有半点血色的唇微微动了一下,仿佛说了句什么。
姜宛卿听不见,看口型,依稀是“卿卿”。
风昭然一步步走向她,姿势非常僵硬,像一个由水墨画出来的孤魂,踏上久违的阳间路,异常生疏。
姜宛卿忍不住想迎一迎他……他这模样让姜宛卿觉得他下一瞬很可能就会倒下。
“别动。”风昭然道,“就在那里等我,我来见你了……”
他终于走到了她面前,穿透了光阴,逆转了轮回,胸膛里还残留着剖心之痛,每一步都像是让他回到了阵法之中。
但阵法没有骗他。
他一步步走近,从上一世,走到这一世,终于走到了姜宛卿面前。
姜宛卿打量着他,有点不安。
这样的风昭然和平常太不一样了。
两世里加起来,她都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
还未来得及开口,风昭然便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好冷。他身上全是风霜雪意。
小橙子向众人使了个眼色,带着人退下。
姜宛卿深深地陷在风昭然的怀抱里。
她本来还在想,她逃出京城被他逮个正着,已是一条罪证,然后明明已经自尽,还好端端站在他面前,又是一条欺君之君,该怎么开脱才好。
但风昭然只是抱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雪花成片地飞扬,落在风昭然玄狐斗篷的锋毛上,可以看出清晰的六道边。
“陛下,”姜宛卿忍不住开口了,“你不冷吗?”
风昭然像是从梦中惊醒,“是了,风大,你会冷。”
姜宛卿:“……”
他把她抱得这么严实,人又堵着风口,冷的人怎么会是她?
但风昭然好像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放下毡帘,扶着姜宛卿在暖炉边坐下。
姜宛卿见他脚步虚浮,觉得他才是需要被扶的那一个。
风昭然的目光落在姜宛卿脖颈上的纱布上头,“疼吗?”
他的声音轻极了,好像说得大声些,都会弄疼她似的。
但姜宛卿心头一紧,心想,来到重点了。
“疼。”姜宛卿的视线笔直地望进风昭然的眼睛,“但和回京比起来,我宁愿疼。”
论算计她永远也算不过风昭然,论手段她也不是对手,玩花招总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前面失败那么多次,姜宛卿终于看明白了,无论走不走得成,她都要把话说清楚。
风昭然脸上的表情一变,像是被扎了一刀似的,他慢慢地点头,“我知道。”
姜宛卿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今日未称“朕”。
“你不想回京,更不想回宫,因为在宫里,你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风昭然一字一字地道,“所以你想走,一直一直都想走。”
姜宛卿心里小小地纠正了一下——这一世在感染这场漫长的风寒之前,她在宫里养猫捞鱼,倒是过得不算坏。
不过……他果然早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面上却还装得风雨不透!
她一直以为自己瞒过了他,没想到被瞒的人是她自己!
姜宛卿想想就很恼火:“没错,就算你强行把我带在身边,我也会随时都在想着逃跑,不管是一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老实跟你回宫!”
“卿卿,你不能那样……”
“我能不能,你可以看一看!”姜宛卿指着自己的脖子,“再大不了,下一次找一把快一些的剑——”
她的话没能说完。
风昭然低下头,吻住她。
这个吻深沉而漫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他像是要吻一辈子。
姜宛卿快要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把自己从他的手底下拯救了出来,抬手一巴掌甩在了风昭然脸上。
“风昭然,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是一个物件,还是一只宠物?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对我做什么,想把我带到哪里就带到哪里,不管我愿不愿意!”
风昭然的脸因这一巴掌偏到一边,顿了顿才转回来,脸上没有怒意,异常平静,声音也是:“你说得对。我从前就是那样喜欢你的。我以为那就是喜欢。”
“……”
姜宛卿愣住了,一团怒气卡在胸口,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你不能那样过一辈子,卿卿。”
风昭然道,“你还这样年轻,后面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你要用来做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这样才不算白活。”
姜宛卿怀疑他在说反话。
但他脸上的神情宁静温柔,简直像是得道的高僧,有一种慈悲相。
姜宛卿忍不住拿手在他面前晃一晃,“……你没事吧?”
等等,吐血昏迷一场,醒来就性情举止大变……这种事情怎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