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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仿佛刺进她骨子中,砭骨的疼,让她心中升起一股股汹涌的情绪,但此刻,她只紧紧地盯着顾晗,生怕顾晗不信她。
顾晗信她吗?
相较于其余宫妃,自然是信的。
但至多三分罢了。
顾晗很清楚,容玲和谢长案不同,她和容玲不过是因利益结合罢了。
但如今,顾晗却不能这么说,她能察觉容玲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容玲的手,将她手掌摊开,果然见指尖刺入手心,破了些皮。
顾晗皱了下眉,用容玲的手帕包住伤口,没有去看容玲一时怔愣的神情,垂眸低声说:
“和周美人说的话,并非虚言,和谁结交,我心中自然有数,不会因旁人的三言两语就有所动摇。”
容玲的眼泪倏然掉了下来。
容家在京城中排不上号,闺中时参加宴会,容玲习惯了旁人对她的忽视,对于那些世家贵女,容玲若说没有一丝羡慕自然是假的。
周美人那种情绪外泄的是少数,但那些贵女大多和渺美人相同,她们自有交际圈,轻易不会接纳旁人,等级制度刻在她们骨子中。
不是说她们瞧不起容玲,而是根本没有将容玲看进眼中过。
容玲也说不清现在她是什么情绪,她只是鼻尖泛酸,攥着顾晗的手,堪堪不断地涩声:“姐姐信我。”
等顾晗安抚好容玲的情绪,回到长春轩时,差些错过了午膳。
玖思和他说了圣上的赏赐,才让她提了一分兴趣,她尝了颗樱桃,很甜,她满足地弯了弯眸眼,觑了眼近半筐的樱桃,道:
“给容宝林送些过去。”
玖思啊了声,有些不舍得:“这么好的东西。”
顾晗嗔了她一眼,将手边的碗推向她:
“少不了你的。”
玖念瞪向玖思,然后亲自将樱桃挑了份出来:“主子放心,待午后,奴婢亲自给容宝林送去。”
容宝林刚经过情绪动荡,正是拉拢她的好时机,一些樱桃罢了,再贵重,落不得实际的好处,也只不过是一口吃食罢了。
顾晗赞赏地看了眼玖念。
玖思忠心,但不得不说,顾晗用得顺手的人仍是玖念,无需多言,玖念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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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宫中。
容玲刚回到宫中,就瘫在了软榻上,她刚哭过,眼角周围还红红的,小久心疼得要命:
“周美人也太过分了!”
容玲扯了扯唇角,眼中半分笑意也无:“她身份贵重,姑母是当今太后,哪怕位高于她,都要对她容忍三分,怎么会看得起我?”
小久想劝,可偏生主子的话都是事实,她急得哭出来,却也无济于事。
容玲垂头,看向顾晗替她包扎的手,容玲紧紧握住,咬声道:
“我早就知道她瞧不起我!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在姐姐面前说那番话!”
女子在宫中生活多艰难?
这段时间,容玲早就看得明白,她久没有侍寝,但宫人对她却仍有几分敬重,凭的是什么?不过是她和顾姐姐交好罢了。
容玲比谁都清楚,她如今靠何人才在宫中而立。
周美人让顾姐姐远离她,不亚于断她生路,容玲如何能忍?
难道出身低微,就活该零落成泥,连替自己争抢的心思都不配有了吗?!
容玲向来性子软,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
忽然,二重帘外宫人的声音唤醒了她:“主子,顾美人派人给您送樱桃来了。”
容玲忙忙回神,她抹了把眼泪,对着铜镜看了番,才走出内殿,就见居然是玖念亲自来了,容玲有些惊讶:
“姐姐怎么叫你来了?”
玖念看了眼容宝林泛红的眼角,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她低声恭敬:“主子刚得了赏赐,就忙让奴婢给宝林送些过来。”
容玲这才看见玖念端的东西,一整碟的樱桃,颗颗果实硕大饱满,一瞧就知是宫人刻意挑出来的,容玲眼睛又稍有些红,她略低了低头掩饰:
“替我谢谢姐姐。”
玖念没有多说旁的话,将樱桃放下,很快就离开了。
小久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主子瞧,顾美人根本没有听进周美人的话,心中还是看重主子的。”
容玲盯着那份樱桃,不知在想什么,怔怔地说:
“我知道。”
小久心疼,忙转移话题:“这樱桃贵重,新鲜着吃最鲜甜,主子尝尝?”
容玲的确尝了,她看都没看摆在桌子上的午膳,一颗一颗地吃着樱桃,她吃得很认真,小久却看得心慌,只见头也不抬,见一盘樱桃全部吃完。
殿内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主子稍冷的声音:
“靠一时情谊维持的关系永远不会长久。”
她不可能永远享受和顾姐姐交好带来的便利。
容玲抬头,眼睛看向长春轩的方向:“不会一直这样的。”
小久看着这样的主子,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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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御前传来消息,长春轩侍寝。
陆煜来得比第一次要早些,顾晗还未梳妆好,等陆煜的身影出现铜镜中时,顾晗描眉的手险些一歪,她睁大了眼,比起往日的温柔似水,顿生了分娇憨。
顾晗忙慌乱起身行礼,陆煜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女子青丝未擦干,湿漉漉地搭在身上,水滴顺着发梢落下,轻薄的衣裳被浸湿,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她刚沐浴完,脸颊被熏得嫣红,加上一分垂眸涩情,顿时溢了满室的余媚。
宫人很有眼色地早就退了下去。
陆煜眼眸稍暗,他伸手扶起女子,声音透着分涩哑:“起来。”
顾晗如今并非未经人事的雏儿,初夜的印象太深,那日男人就是用这种低哑的嗓音骗了她一次又一次,顾晗脸颊烧红,顺着皇上的力道起身。
实话实说,那次的感触有些不好,尤其事后浑身的酸疼,顾晗心中有些怵。
但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只是下意识推脱地问:
“皇上可用晚膳?”
并不突兀,这个时辰,正是用晚膳的时候,而且铜镜中女子脸颊绯红,任谁都只会觉得她在羞赧。
陆煜瞥了她一眼,顾晗有些心虚地垂眸,陆煜冷呵了声,见女子装作茫然地抬眸,顿时颇有些没好气,凉凉道:
“刘安,传膳。”
顾晗哪里还猜不出陆煜看出了她的想法,她忙拢住陆煜的衣袖,低声求饶:“天还未暗。”
女子声音温柔清浅,刻意放软了些许,似撒娇般划过心尖,哪怕再铁石心肠,恐怕都无法责怪她一分。
陆煜忽地问了句:
“你在家中时,是不是很少受过训?”
顾晗惊讶抬眸,很不解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