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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
皇上现在直接废了林美人,就等于打破林家的希望。
一时之间,顾晗不由得懊恼,身处后宫有太多的不便,只消息堵塞一点就很让人难受了。
做戏做全,不论皇上心中如何想,他前段时间刚对容宝林颇为看重,如今容宝林又刚小产,他肯定要去看望容宝林一番。
顾晗等人陆陆续续离开挽夕殿。
待走出挽夕殿很远后,顾晗仍有些心神未定,就听一旁的周嫔呼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
“表哥发起火来,可真吓人!”
顾晗眼神倏然一动,不着痕迹地落在周嫔身上,她的确消息堵塞,可这后宫中却有一个人消息永远不会堵塞。
——太后娘娘。
周嫔忽然凑近她,压低了声:
“表哥可真偏心,陈嫔三番四次地谋害皇嗣,只不过是降位而已,可林氏却直接被打入冷宫。”
这话顾晗没接,当时若渺嫔也如容宝林一般小产,陈嫔的后果可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顾晗想过若无其事地试探周嫔,但一想到太后,就觉得自己没必要多此一举,所以,她只摇了摇头,似有些疑惑:
“皇上罚得林氏这般重,想必不止这一个原因。”
周嫔一愣,有些狐疑道:“还能因为什么?她好歹是陈家的嫡女,除了皇嗣——”
话音忽顿,周嫔意识到什么,她倒抽了口气。
顾晗好奇地朝她看去,周嫔眼睛亮亮的,轻咳了一声,不等顾晗继续问,她就说:“你先回宫,我去姑母宫中一趟,明日再和你细说。”
说罢,她就拎着裙摆,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玖念扶着顾晗,有些担忧地低声:
“主子您这般,太后那边……”
顾晗平静地摇头:
“无妨,有周嫔在,哪怕太后心有不满,也只会警告我一番。”
风险是有的,但利益更大,值得她赌一次。
第48章
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
春风催着桃枝渐绽,绿意盎然围绕着拥拥簇簇的桃花如同一片粉色的红霞,花香浓郁,似绕了整座宫殿。
慈宁宫中。
周嫔刚刚离去,殿中有一刹那的寂静无声,太后闭着眼,不紧不慢地转着佛珠,吴嬷嬷送周嫔离开后回来,就见娘娘这一幕。
她上前去,将周嫔刚用过的杯盏收拾好,让一旁的宫人端下去,顿了下,才道:
“娘娘还在想刚刚周嫔的话?”
太后睁开眼,摇头:“阿涵这丫头,哀家了解她,她惯来心中藏不住事,也很少乐意费脑子,若无人提点,根本不会深想皇上做事的用意。”
这话说得委婉,其实就是在笑骂周嫔不长脑子。
吴嬷嬷不由得笑了声:“周嫔只是心思简单。”
太后对周嫔自没有什么意见,周嫔是她兄长唯一的嫡女,眉眼间和她有几分相似,只单单看着她,太后恍惚间就觉得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不由得就想纵着些。
殿内气氛和缓了些,吴嬷嬷看了眼太后的神色,她陪娘娘这么多年,自然猜得到娘娘在想什么,她低声说:
“娘娘可是后悔将周嫔和昭嫔绑在一起了?”
太后眉眼的情绪淡了些,她头都未抬,转捻着那串佛珠,殿内静了一瞬,半晌,太后才摇了摇头:
“哀家只是觉得她和本宫很像。”
吴嬷嬷一怔,想到了什么,倏然噤声。
太后垂着眸眼,没想要谁接话,只轻轻缓缓地说:“当初哀家进宫时,也和她一样,刚入宫就得了先帝喜爱,就连选秀时的遭遇都很相似。”
同样和一个秀女交好,进宫后,顾念这份情谊,三番四次地对那个秀女相帮。
吴嬷嬷看了眼娘娘的手,娘娘按着佛珠的手指泛白,吴嬷嬷心中叹息,娘娘其实从不信神佛,日日缠着佛珠,只是因娘娘在愧疚。
娘娘总想,若当初她没有错信小人,两位小主也不会胎死腹中。
只要娘娘拿着这佛珠一日,就一日不会忘记那时的惨痛,但吴嬷嬷无法去劝解,那段时间娘娘的痛苦和压抑似乎还历历在目。
一切宽慰的话,在娘娘的以泪洗面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能心疼地喊一声:“娘娘——”
太后摇头打断她,她很少笑,漠然着一张脸,和陆煜很是相像,她若无其事地换了个话题:
“她叫周嫔来试探,也说明她很聪明。”
没有自作聪明地以为可以欺瞒过她,所以,太后也就如她所愿,对周嫔透露了些消息,只是太后仍有些恨铁不成钢:
“要是阿涵也能如此,哀家何至于替旁人铺路?”
吴嬷嬷无奈摇头:“可当初暗示皇上换个人选的,不正是娘娘吗?”
林家生了位皇后,心也越来越大,想要得越来越多,前朝,林家几次弹劾陈氏,妄图染指兵权,宫中又送进林氏,想要诞下皇嗣,交予皇后以作嫡子。
其野心昭然若揭。
皇上早就打算对付林家,从林氏进宫起,就已经有所预谋,只不过那时皇上是想让昭嫔处于如今容宝林的位置上。
相较而言,容宝林根本不得优势,用她来做棋子,很容易让人看出皇上在做戏。
可娘娘对昭嫔生了几分感同身受的怜惜,若有似无地对皇上暗示了几次。
闻言,太后不由得没好气地呵了一声:
“你真当他是听了哀家的话?”
吴嬷嬷惊讶。
太后摇了摇头,她太了解这个皇儿,做任何事都用他的用意在其中,可皇上真正将昭嫔从棋盘上放下来的时间,恰好是那日中秋宴后。
哪怕皇上是她的亲子,太后也不得不承认皇上的确过于铁石心肠。
许是那次昭嫔救了皇子,才终于让他有些心软,太后也有些看不透,许久,她才说:
“许是皇上当真对她生了几分怜惜。”
昭嫔和她很像,但昭嫔比她聪明,察觉不对劲时,没有被所谓的情谊蒙蔽了双眼,果断地和容宝林拉远了距离,不似她那时,优柔寡断又轻信她人。
她这一路走来,中途耗费了她太多心神。
她看着昭嫔,就似乎在看当初的她,在相同的时间段,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太后捏紧了佛珠,她有私心,许是旁人很难理解,但她想看着昭嫔一路坦途!
也正因此,她才会将周嫔推向昭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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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渐晚,夜色浓郁得近乎化不开,风吹竹林沙沙作响,弯月点亮星空。
养心殿中格外安静。
陆煜坐在紫檀木椅上,面无表情地耷拉着眸眼。
刘安进出了几趟,轻手轻脚地不敢发出声音,夜中凉,他搓了搓手臂,顶着干儿子询问的视线,嫌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