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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出来,指头短,像是冒头的笋,是铂金色的。

他还有四条手臂——季闲正是因此而惊讶。

除此以外,他的手臂上、露出的脖子上,都有着金色的简洁纹路——这绝不会是纹身。

“陛下。”

季北辰对着季闲单膝跪下,但他一张口,过长的犬牙就暴露在了季闲的眼下。

季闲看着那迫不及待的犬牙,问季北辰:“还忍得住吗?”

季北辰的额头、脖子上,青筋暴突。他的两条手臂抓着他跪着的脚的脚踝,限制着自己的行动。

“很难。”

季北辰实话实说,但他还有更关心的事。

他问季闲:“您还要我吗?”

没有人类会长出四条手臂——哪怕是四对翅膀,他也不会有这样的担忧,因为翅膀是“虫子”的范畴。

季闲并不意外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笑了一下,然后无声且轻地叹了一口气后,朝季北辰张开手臂,说:“我要。季北辰,我要你。”

这是一个邀请。

季闲仰起头,露出自己的脖颈,那白皙单薄的皮肤下,是汩汩涌动的动脉——他此时对季北辰毫无食欲,也闻不到半点香气。

成败已定,这就是规则的答案,而季闲接受它。

季北辰的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然后他笑了。

“陛下。那就请您给予我最深刻的标记。”

季闲一顿,又低下头来,“什么?”

季北辰没有回答,他另外两条手臂向上,抓住了自己脖子上的项圈——这时候季闲才注意到他还戴着项圈,按理说蜕变时这东西就该废了的——然后用力一拉扯。

啪!

项圈应声断裂。

哗啦!

被撕裂的脖子喷出大量的琥珀色血液,断裂的神经索让季北辰的身体失去控制——他的翅膀顿时停止扇动,整个人往下坠落。

“!”

季闲大惊!

他下意识以无比迅速的速度接住了季北辰,但就在坠落到地面的短短几秒里,之前毫无动静的食欲如骤然喷发的火山,一下淹没了季闲。

“操!”

季闲骂了一声,总算体会到刚才季北辰在抵抗的是怎样的诱惑。

他的理智告诉他要丢开季北辰,离他远远的,但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这样做。

季闲不可自控地伸手按在季北辰破损的脖子上。

他太用力了,像是要止住伤口的血,又像是要撕下伤口的肉。

“季、北、辰!”

季闲咬着牙低吼——季北辰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季北辰这会反倒清醒多了,他伸手拉住季闲不由自主低下的头,让他更靠近自己的血、自己的肉。

然后他在季闲的耳边说。

“陛下,请标记我。”

“我不会!”

季闲竭力咬死伸长的犬齿,视线却挪不开地黏在季北辰琥珀色的血肉上。

“您会的,我将为您献上我从规则那里得来的一切。它会教会您如何标记一个失败者。”

“……”

“但请您忍耐,不要吃掉我。”

“……”

季北辰的四条手臂齐上,用力拉开了季闲按在他脖子上的手臂。

季闲青筋爆裂。

新鲜血肉的芬芳击溃了季闲的理智,更何况还有季北辰的助力。

他终于失控。

噗!

季闲低头,一口咬在季北辰的脖颈上。

咕咚。

香甜的血液顺着食道滚落,鲜嫩的皮肉轻易被牙齿刺穿、撕扯。

季闲用自己最后的理智对抗着食欲,遏制住自己撕裂季北辰皮肉、血管的冲动。

食物。力量。传承。

季北辰把自己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献祭给了季闲,庞大的信息量和鲜甜的血肉填满了季闲的身体和意识。

“唔!”

季闲咬着季北辰的喉咙,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他的大脑剧痛,像是被充进了难以承受的气体,几乎要炸裂。

疼痛助力他停下了吮吸。

他叼着季北辰的咽喉,艰难地消化着脑袋里的信息。

那些庞大的、古老的、难以理解的信息,从另一个世界,从规则里。

像是一个星海排列出了一首散文诗。

季闲理解了它的意义,也理解了季北辰这样“故意设计”的道理。

疯狂从他的眼里褪去,属于自己的信息素被烙印在了季北辰的神经索上。

他的犬牙收了回来。

同时,季北被撕裂的脖子开始快速愈合,在愈合的最后一刻,一枚金色的莲花从他的喉结处绽放,取代了他身体上其他的黄金纹路。

这是从属的标志。

也是败者的标志。

它意味着季北辰的身份:不仅是虫侍、信蜂这样的属下,也不是古生种这样的伴生,而是一件物品,仅此而已。

季闲缓慢直起身,一阵磅礴的信息素威压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啁——。”

伴随着古生种的宣告,虫王独有的宣告信息素终于迟来地弥射到了所有虫子的意识之上。

无论是特雷比西亚、西大陆,还是那些散落的种群之中。

这颗星球上的所有虫子,在同一时间被无形的手按住了膝盖和腰背、头颅。

他们双膝跪地,额头点地,翅膀和触角都顺服地贴在身上,呼吸也不敢大声了。

在身为“物品”的季北辰身上,这样的威压更加严重——他要以手肘撑在地上,才保持住自己不匍匐在地。

季闲俯视着季北辰。

没有人看清他的表情。

实际上,逆光中的季闲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体会着成为王的这一刻,与众不同的这一刻。

他感受到无数的生命之绳握在他的手里,季北辰的生命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属于败者的那一条。

他不仅能掌握季北辰的生命,他甚至能看到他的思想——季北辰的一切都变成了透明的玻璃,毫无尊严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即将卑微,永恒地匍匐在他的脚下。

季闲却不快乐。

他感到愤怒,却不知道这愤怒来自于谁;他感到痛苦,亦不知道它来自于谁。

于是他只能归于平静,平静到连情绪都省略了。

他知道季北辰将仰视着他,一如仰视着他的其他虫子。

季北辰将成为他的盾和替身,负担他的伤痕和病痛,直到这面盾先坏掉。

季北辰将畏惧他、顺从他。

从他的身边,跪在他的脚边。

季闲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受——他感到孤寂。

但他还不能悲伤,因为他不可以辜负季北辰的献祭。

宣告信息素缓慢散去,虫子们偷偷喘息着。

唯独季北辰依旧被压在地上。

因为他的“主人”没有“允许”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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