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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玦难得一愣。
“伸手!”她冷笑道。
秦玦完全没料到事情是这个走向,他不动,穆君桐就自己上手,扯过还在楞怔中的秦玦的手,以他未来得及反应的速度,“啪!”地给了他掌心一下。
细嫩的枝条抽打起来是细密的刺痛,秦玦却没有任何动作,仍然保持原来的姿势和表情,无法相信穆君桐居然会这样做。
……她这是在干什么?
他不说话,穆君桐又狠狠给了他掌心一下:“知道错了没有!”
这下他表情变了,却不是因为痛的。
痛吗?当然痛了,可那还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难以置信的心情,以至于他蹙起眉头,陷入短暂的思索中。
很快,他做出反应。
秦玦抽回手,瞪着她,牙关紧咬。
“伸手!”穆君桐道。
秦玦像是恼羞成怒,吼道:“你疯了吗!”
穆君桐冷笑:“我疯了?”
秦玦提高声音:“我用钱怎么了,我就该把钱都用光!”
他真是明白如何火上浇油,穆君桐捉不到他的手,就反手在他背上抽了一下:“你知不知道,若是走水路,我们就可以彻底甩开追兵!没有钱,我们游过去吗?”
也不知道这话怎么就刺激到秦玦了,他甚至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猛地站起来,对着穆君桐咬牙切齿道:“装什么,你想要什么直接说不就好了,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什么。”穆君桐气得又给了他一下,“我在想什么,你说啊?”
两个人进行着毫无意义的对话,牛头不对马嘴,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
秦玦神色紧绷,盯着他:“你发什么疯!”
穆君桐收手,抱着手臂看他:“做错事,就要挨打。”
他压低声音,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恨意:“你竟然敢……”
看他如此气急败坏,穆君桐反而不怎么气了,她嬉笑道:“我怎么不敢,你打得过我吗?怎么,你饶不了我?等你长大以后再说这话恐怕还有点威胁性。”
秦玦不说话了,紧紧抿着唇,警惕地后退,恨恨地盯着穆君桐。
看样子是懂得了教训,穆君桐便道:“以后也是这样,不听话就要挨打,明白吗?”
秦玦看上去恨不得扑上来咬她一口,再用她的骨头磨牙。
他冷冷讥笑道:“你觉得,我会怕疼?”听这意思竟然是破罐破摔,随便她打,反正他身上的伤那么多,不差那一点。
别说枝条抽打了,即使是铁鞭抽打,将背抽得血肉模糊,秦玦也不会多吭一声。
穆君桐本来就不是为了让他吃苦头,她比秦玦想象得更了解他,至少在发狠这方面,她知道秦玦有多能忍受□□上的痛苦。
她道:“你不怕疼。我明白,即使是对着你背上的伤口抽打,你也毫不在意。”
她这么说,秦玦的表情有瞬间变得迟疑。
这一瞬太短,穆君桐完全没有发现他和刚才那个气急败坏少年的区别。
其实从板车上醒来时,秦玦就准备转换策略了。
从早晨的生气斗嘴到赌气,缓缓递增,就像是正常坏脾气少年应当有的反应。
穆君桐不信任自己的顺从,那就依她的意,转化成相反的性子,让她以为自己“暴露本性”。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连穆君桐自己也没意识到她逐渐卸下了防备心。人最怕未知,一旦秦玦的反应在她的预料内,她变不再那么紧绷,都有心情和他进行那些愚蠢幼稚的争吵了。
明明伪装的戏码进行得很是顺利,怎么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再次往后退了几步,外放的狠戾渐渐收拢,又变成了之前谨慎的模样,不确定地问:“你想做什么?”
穆君桐学着电视剧里佞臣的模样,阴险地呵呵笑:“棍棒底下出孝子。打背不疼,那我就打你屁股咯。”
秦玦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表情龟裂,连连后退几步,“嘭”地撞上墙面。
第10章
“你……”
他的眼神落到穆君桐手里的枝条上,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穆君桐朝他走了一步,一幅要教训他的样子。
秦玦浑身紧绷,握紧了拳头。
穆君桐又往前走了一步:“知道错了吗,下次听话吗?”
秦玦就跟炸毛的猫一般,死死地贴着墙角,凶恶地盯着她。
见她拿着枝条逼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转头推开窗户,看那样子竟然吓得想要纵身跳出去!
穆君桐不敢开玩笑了,连忙扔掉枝条,朝他扑过去,好险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后扯了回来。
两人狠狠地砸在地上,更确切地说,是秦玦狠狠地砸到了穆君桐怀里。
他还在挣扎:“放开我!”
穆君桐痛得龇牙咧嘴,把他从身上掀下去,捂住他的嘴:“别喊了!”
然后在他咬她之前迅速拿开手:“我不打你了。”
秦玦瞪着她,浑身紧绷,看样子像打算再次跳窗逃跑。
这些反应究竟有几分真假,或许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穆君桐只好道:“你吸取教训,我就不打你。”又无法理解地问,“这么高,你毫无准备就往下跳,是打算不要双腿了吗?”
秦玦嘴角抿得紧紧的,闭口不言,那意思很明显了:就算残疾了,也比被打……被羞辱好。
穆君桐无奈,从地上起来,指着墙角道:“今晚去墙角面壁思过。明天没饭吃,这是惩罚。”
秦玦从地上爬起来,依旧警惕地盯着她。
穆君桐转头把窗户插上,转头道:“不服气?”
武力压制下,秦玦不得不屈服于她的淫威,往墙角走去。
穆君桐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他高烧刚退,今天又沾水,恐怕伤势又加重了。
她颇感头疼,扶额叹气。
若是他又生病,最后花钱受累的还是自己,所以她不得不张口把他叫住:“等等。”
秦玦扭头,眉头紧紧皱着,浑身都在提防穆君桐再做出什么离谱的事儿。
“过来睡吧,先把伤养好再说。”她退了一步,“但是明天不准吃饭。”
秦玦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似在分辨她的真实想法。
看来刚才那一下真是把他逼急了,穆君桐耸耸肩,推门出去找店小二打水洗漱。
穆君桐合上门后,一切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秦玦站在房屋中央,幽幽地盯着合上的房门。
他身上的所有情绪反应消失不见,似是被凭空抽走一般,只剩下空荡荡的皮囊,内里填充着幽黑的空洞。
他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
人性便是如此乏味,贪、嗔、痴、慢、疑,当一个人展现了这些,就能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