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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个子低,走了很长的路才到达父皇所在的宫殿。

父皇运气很好,躲过了无数刺杀、城破,这次这能被杀死吗?

她走进大殿,凭着她对父皇的了解,找到了暗室。暗室凿有地道,可父皇这次没来得及逃了。

他躺在血泊里,不甘心地望着暗室里的陌生人。

陌生人穿得很奇怪,一身黑,像是一个影子。

他看见穆君桐也吓了一跳,四目相对,被吓得后退一步的人竟然是他。

他下意识想过来捂住她的嘴,以防她尖叫,但她表情太淡然了,他都怀疑这个古代小姑娘是不是被吓傻了。

“轰隆——”暗室门合上。

黑衣人咬了咬牙,他还要出去到指定地点传输回去呢。

先解决这个小姑娘再说。

正想掏出□□,却听小姑娘忽然开口问:“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黑衣人一愣,他不知道。

他急出了冷汗。

小姑娘眼神落到地面的尸体上,又问:“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杀了父皇?”

听上去像在问罪,但话里的意思又很奇怪。

黑衣人忍不住回话:“你希望他死?”

小姑娘摇头:“我不知道。大概他死了,一切都会结束了吧。”

黑衣人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确实可以这么说,要不是也不会需要时空局了。

他正准备同她讲话,小姑娘却转身,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打开了暗室门。

“可以出去了。”

黑衣人这下真的震惊住了,本应该立刻闪身走人,他却忍不住问:“你不恨我?”

小姑娘疑惑:“为什么恨你?”

他的眼神落到尸体上,把话咽了回去。算了,这不重要。

他要走了。

他迈出一步,又转了回来,生平头一回遇到这么怪这么乖的小孩,也生平头一回对异时空人物生出好奇:“你不跑吗?你是公主,敌军入城以后,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没记错的话,其他时空的暴君都逃走了,丢下妻女,皇后自缢,公主被宫人送到了叛军面前,叛军为装仁慈,大赦宫人,却将公主折磨整整十日,直至剩下个血骷髅,终于断气。

他一直以为公主年岁很大,要不是不会这么能熬,却没想到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点头,她的话再次让黑衣人感到错愕:“我明白,这是我的罪孽。”作为公主,自然背负了父皇的罪孽。

她抬头,黑眸明澈:“我要赎罪。”

他没见过这样的眼神,灼烫如火山熔浆,让他感到绝望的悲悯。

黑衣人沉默了很久很久。

原来她不是被宫人抓住献上去的,是自愿的。

他想他应该走了,可大概正是意气风发的任性年头,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说了一句:“其实……你有更好的赎罪方法。”

“像你父皇这样的暴君还有很多,有些时候,在恰好的时机杀死他们,会更早地迎来和平。”

他惊世骇俗的话并没有让小姑娘害怕。

她只是歪了歪头,用无比清澈的眸光看着他:“这样就能赎罪了吗?”

黑衣人点头道:“是。”

小姑娘终于笑了,她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像是和煦阳光。

但她今后只会成为一把冷冰冰的刀。

他抱起小姑娘,转身往传送地点奔去。

到达地点,距离传输时间还有几秒,他问:“你叫什么。”

“君桐。”国破了,国姓也没了。

黑衣人想到资料上瞥见的文字:“你母家姓穆,从此以后,便叫穆君桐吧。”

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你叫什么?”

“我姓隋。”

……

“隋局。”有人靠近。

局长转身,面色很沉。

“穆君桐数据波动,似乎……”检测员担忧,“她数次被清除记忆,已到达极限。”

局长摇了摇头:“或许是又想起来了吧。”他想到了年少轻狂时脑子一热拐了个孩子回来,给组织再三保证,才将她留下培养。

可是她看电视会想起记忆,读史会想起记忆,不断地被送过来清除记忆,最后连自己收养了她也不记得了。

这倒是好事,干脆将她送进了孤儿院,再假装选中她,送进时空局封闭训练,断送了她所有正常生活的机会。那些正常生活的片段也早被清除,从此以后,她确实成为了一把毫无记忆的冷冰冰的刀。

无足轻重的刀,却担着沉甸甸的赎罪执念。

他想到了她小时候的可爱模样,面容难得柔软,旋即看到检测仪眼中的担忧,面色又冷硬下来:“她会回来的。”

监测员只能点头,硬着头皮开口道:“那之前检测到的杀人……虽然是为了救人,但确实犯错了,她真不会潜逃躲在异时空吗?”

局长面色更沉了:“她是个好孩子。”

检测员闭嘴。旁边的人只能接着他的话道:“那她犯下的错该如何处置?”

局长毫不留情:“按规则处置,七级重罪,终身……”后面的字却说不出口了。

几分钟后,大厅通信仪发出呼叫。

监测员接听,挂断,愣愣地道:“穆队说,她准备回来了。”他难以置信地消化她冷静的话语,“哦对了,她还说,请我们准备好她在战乱中重伤身亡,死相凄惨的复刻躯体。”

第104章

穆君桐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条黑色甬道, 尽头是熟悉又陌生的家乡。

难怪这么多年,她总是能接到最紧急的任务,所有人都不符合传输条件, 只有她可以。本以为是运气好, 能为时空局贡献自己的力量,却不想一切都是个笑话,她本来就是异时空的人。

她穿过甬道,走到尽头的白光处。

她看到了她的母亲,经过了无数次记忆的清楚,她已经看不清这个妇人的面目了, 只能感觉她的怀抱很温暖。

她抱着年幼的自己, 语气如此期待与向往:“命,这是天命。穆家女人会看到太平盛世的,一定会。”

年幼的她不懂预言的力量,只是迷茫地看着接近癫狂的母亲:“天命?听上去好可怕,像诅咒。母后,我害怕。”

当年的她没看见, 现在的她看见了。

母后泪如雨下, 泪珠不断滴落, 自欺欺人地摇头道:“不,不,孩子, 这是福祉,这是天赐的福祉。”

画面炸裂,化作支离破碎的镜片死飞, 穿过她的身体、心脏、血脉, 鲜血淋漓, 她同画面一样,支离破碎。

眼前湿热,她以为是血,睁眼才发现是眼泪。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流过泪了,十年,或是十几年?

视线从模糊的水雾中挣脱,犹如从水底探头,寻找生机般,在朦胧惝恍中逃离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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