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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可靠的长辈面前,谁会觉得自己是个大人呢。

一夜过去,翌日清晨,谭府跟宫里都忙了起来。

跟谭柚不同,司牧身为皇室中人,需要早早起来祭拜祖宗,然后祈福,最后才是大婚。

先皇仙逝,司牧宫中嫡亲长辈只剩太君后一人。

临近婚期的前几天,太君后在皇陵那边还端着架子,跟身边老奴说,“他不亲自过来赔礼请我回去,我就不回去。”

太君后心想,司牧怎么着都会过来,到时候他拿拿乔,当爹的面子就又要回来了。说不定还能劝上司牧两句,让他既然成亲了,就不要总住在宫里,多不合适。

结果——

结果司牧根本没来!

他不仅自己没来,也没让人过来,像是根本就没打算请他这个父亲过去!

这可把太君后等傻眼了。

太君后茫然,“没有我,我看他如何跟宗室交代!”

司牧的交代是,“父君身体不适,怕染病给我,同时又觉得我成亲独留母皇在皇陵比较孤独,便打算留下来陪她。”

宗室能不知道他睁着眼睛说谎?但宗室依旧跟着他感慨,“太君后对先皇真是情深似海,不来……就不来了吧。”

反正影响也不大。

皇室中就这么现实,谁说得算谁说的话就是真的。

宗室里也不是没有老古板,板着脸说太君后不在这婚不能结。

于是司牧便打算让她们去皇陵亲自请太君后回来,至于太君后能不能回来不好说,但她们路上指定会出点什么意外。

他一拿兵权威胁,底下瞬间就没声了。

人都是利己的,顺着司牧有好处,逆着司牧会没命,就连太君后的娘家程家都知道怎么选择,何况宗室中人。

至于司芸,明面上看不出什么,可自从新政之后,她对司牧的事情是越发的不管不问,直接将婚事全然交给司牧自己准备。

她一面说着如果司牧有需要,她这个皇姐随时都在,一面表示她不喜欢麻烦事。

司牧笑着谢过她,随后宫中一切跟成亲有关的事情,全是他自己亲手操办。

既无父姐可依,也无姐夫相助,司牧就这么自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第34章

“出发接亲喽!”

半夜寅时, 司牧便要起床准备祭祖。

与其说是起床,不如说司牧根本没睡。

他从该睡觉时就精神奕奕地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托腮一脸满足地跟胭脂讲, “我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我好厉害。”

“头一次成亲,我都没有经验, 我明天晚上应该做什么?”司牧红着耳廓,往旁边跌在软枕上, 两只手改成捂住脸, 蜷缩着腿软软地说, “我好紧张,心现在就开始砰砰乱跳。”

胭脂问, “有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司牧还真双手捂着胸口, 呆呆地感受了一下,眨巴眼睛,“好像没有鹿那么大。”

他嘻嘻笑, “我心好小的, 装不下鹿, 但是感觉像兔子乱撞。”

司牧从床上下来,趿拉着鞋,去摸挂在旁边的婚服,自己站在衣架边上, 扯着婚服袖筒往身上比划,左右扭动身体, 征求胭脂跟硃砂的看法, “好看吗?”

硃砂刚从外面进来, 毫不迟疑地夸奖, “好看!您穿着这身比话本中的洛神还好看!”

“主子生得好,穿什么都好看。”胭脂看了眼天色跟计时的工具,柔声哄他,“主子,该睡觉了。”

“可我不困,我一想到明天就嫁给阿柚了我便不困。”司牧低头看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婚服,满足地用脸去贴衣服。

胭脂跟硃砂对视一眼,“你我轮流值夜。”

殿下今晚怕是不会睡了。

要么说两人了解司牧呢,他一晚上没有半点困意。前半夜是在殿内激动紧张地走来走去,后半夜是坐在床上翻看硃砂带过来的避火图。

“好露骨,好直白,怎么都这么大胆?”司牧单手捂着眼睛,中指跟无名指之间露出一条大大的缝,另只手不停地翻页。

胭脂去睡了,换硃砂守夜。

硃砂趴在床边,探头跟司牧一起看,甚至伸手指着其中一个姿势,好奇又疑惑,“这个应该怎么完成?”

司牧抬眼看了硃砂一下,“我又没做过,我可怎么知道。”

硃砂捂脸,露出两只眼睛笑,“但您快知道了啊。”

如果谭翰林她行的话……

这话硃砂可没敢讲。

“哎呀,不看了不看了。”司牧把翻到最后一页的避火图递给硃砂,“该睡了,再不睡天就亮了。”

硃砂朝外看了眼,他已经听到宫侍们朝这边来的脚步声。

“主子,别躺下啦,该起床了。”

宫侍们鱼贯而入,有负责司牧洗漱沐浴的,有负责给婚服做最后的检查外加添香的,还有等着给司牧绞面点妆的。人虽多,但一切都有条不紊。

司牧的长发本应由亲近的长辈来梳,最后拿起梳子的人却是胭脂。

皇家宗室不是没有人,而是司牧……没有能梳头的长辈。

胭脂站在司牧背后,看着镜子中端坐着的人,眼睛不由有些湿润,柔声说,“主子,好久没见您这么认真端正地坐着了。”

没有任何人监督,司牧自觉自发的腰背挺直,坐得板正。

规矩端庄的司牧,礼数仪态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因为他本来就是大司公子们的典范,几年前也是京中主君们称赞并要他们儿子跟着学习的榜样。

只是短短几年,好像什么都变了。

司牧笑,镜子里的人跟着眉眼弯弯,“因为,要嫁人了啊。”

而且两辈子只嫁这一次。

他双手规矩地搭放在腿面上,“胭脂,你为我梳头吧。我以后幸福,你们便同我一起开心一辈子。”

胭脂眼眶微热,微微别开视线看向房梁,眼泪险些掉下来,“好,主子这么好,一定会幸福。”

胭脂握着梳子轻轻梳理司牧丝绸般顺滑的长发,像个长兄一般,温柔专注,“主子,胭脂跟硃砂,陪您一辈子。”

他说着吉祥话,每梳一下说一句。

等这一项流程走完,胭脂默默地走到旁边,背对着众人,低头掏出巾帕擦拭满脸泪痕。

他跟硃砂几乎是陪着长皇子长大的,亲眼看着他从赤城天真的模样变成如今的乖戾多疑。

胭脂觉得,殿下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变得没办法从心底说服自己去信任她人。何况他站在这个位置,每一分的信任都是一份潜藏的杀机,随时会变成插进他背后的那把刀。

别看他因为出阁高兴了一整晚,可这兴奋里面又有几分惶恐不安,以及对未来变化的不确定呢?

不过是清醒的醉酒罢了。

他试图品尝所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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