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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还没撤兵,就代表不会善罢甘休。
他自然不会公然杀司芸,但他也绝对不可能这么算了。
谭柚像是没听出两人话里的意思,用掌心贴了贴司牧的脸,微微皱眉,“怎么脸色还是这般不好看?”
司牧脸色微白,透着点淡淡的黄,谭柚以为是受到了惊吓,可在御书房里坐了好一会儿,他脸色还是不好看。
谭柚温声道:“让沈御医再来一趟吧。”
司牧眼睫落下,轻轻蹭着谭柚的掌心,“不要。”
他是刚才太难受了,吐完脸色自然不好看,缓一缓就好了。
谭柚将他揽进怀里,“那吃些你喜欢的甜食。”
司牧下巴搭在她肩上,声音轻软,犹如一只完全信任人的软猫,“好。”
“让胭脂送些酥黄独过来?”谭柚侧眸问。
司牧微微抿了下薄唇,头歪在她肩上,“不想吃。”
“你最近不是最喜欢它吗,”谭柚疑惑,“我前两日让你少吃一块,你还不乐意。”
“以后不吃了。”司牧将手炉搁下,伸手环住谭柚的腰,“不喜欢了。”
因为得知谭柚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吃酥黄独,这道糕点,他以后应该都不会再碰。
“阿柚,晚上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司牧声音软软糯糯的,“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白天,晚上,都在一起。”
按规矩,谭柚是不能留宿宫中的。
谭柚轻抚司牧脊背,柔声应,“好。”
司牧这才露出笑意,偏头亲了下她耳后,“那你晚上等我一个时辰,我有事要同阿姐细说。”
司牧往外声称丢了玉簪,晚上去见司芸的时候,乌发上便挽着一支簪子。
禁军依旧守在殿外,赭石站在门口。
司牧看都没看他,一把推开紧闭的殿门。
殿内光亮微弱,唯有书案前有一盏明亮的宫灯,司芸歪在椅子里看书,瞧见他逆着光站在外面,脸上没有半分惊讶。
这还是先皇去世后,姐弟两人头一回谈心。
第65章
“我殿内的床,特别结实。”
司芸对于司牧的到来丝毫不觉得意外, 如果司牧不过来,司芸才觉得奇怪。
殿外的那些禁军从上午便守在那儿,名义上是保护, 实际上是监控。
她堂堂大司的皇上, 被长皇子给监控了。
呵,说出去都好笑。
若不是母皇去世前执意将兵符留给司牧, 现在她也不会落得个如此滑稽的场面。
司芸心里清楚,禁军不撤, 就是在等司牧过来“问罪”。
“这么晚了, 阿牧怎么还没去休息?”司芸将视线从门口收回, 落在手中的书卷上。
司牧轻笑,“皇姐不是也没睡吗, 是在等我?”
“茶喝多了睡不着,”司芸翻了一页书,缓慢抬眸看向司牧,“再说, 哪有姐姐等弟弟的道理。”
两人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弟, 长相有六七分的相似, 尤其是眼睛。只是如今这两双眼型几乎相同的凤眼里面,加在一起都凑不出半分姐弟亲情。
门里门外的气氛像是一根紧绷的弓弦,在寂静无声的黑夜中慢慢拉满。
司牧忽地笑了,凤眼弯起, 软声道:“皇姐,我都来了,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司牧将身上的银白色大氅解开, 递给随行而来的胭脂, 一身清爽利落的翠青色棉衣, 抬脚要往殿内走。
赭石上前试图阻拦,“殿下。”
司牧侧眸看他,赭石心头一沉,头颅不受控制地低下,不敢跟他对视。
“赭石,退下。”司芸开口,语气轻松,“我们姐弟二人喝茶说话,不用你伺候。”
赭石这才躬身往后退了两步,“是。”
殿内点着炭盆,只是热气不够。
司牧进来后,往书案旁边的炭盆里加了几块炭,顺势坐在旁边的矮凳上,修长骨感的两只手伸到盆上方取暖,“让皇姐见笑了,我向来畏寒,如今还未寒冬,便已经手脚冰凉。”
炭盆里,新炭盖着旧炭,下面的文火没办法瞬间烧上来,只能从炭块缝隙中窥见那么一丝橙红色的火光。
好在炭是好炭,没有烟气。
“倒是我这个当姐姐的疏忽了,”司芸将书放下,“你既然身子不好,晚上就应该早睡,茶能不喝便不喝,伤胃。”
她话虽这么说,但手上却是为司牧斟了杯茶,放在书案边靠近司牧的位置。
司牧捧着茶盏,笑,“谢皇姐。”
两人相处,倒是比在门口时融洽几分。
“你看看,我们还是可以跟寻常姐弟一样,不是吗?”司芸坐回书案后面,丝毫没有跟司牧一起烤火的打算。
她身体好,不畏寒,所以殿内的炭盆很多时候就是个摆设,只有冰天雪地的寒冬,她才需要在殿内四角点上炭盆。
司牧眼睫落下,安安静静捧着茶盏,视线凝集在面前的这盆炭里,看细火舔舐炭块四角。
“阿牧,你为何非要干政呢?你若是不干政,我们姐弟关系该是多好。”
司芸看向书案前方的弟弟,他坐在矮凳上,身板单薄清瘦,看起来小小一个,让人不忍心对着乖巧柔弱的他说半分重话。
可就是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小公子,手里握着掌控全大司的兵符。如今他那双手,正在慢慢渗透朝堂,意图将大司完全变成他的囊中之物。
司芸想,但凡他乖一点,听话一点,两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姐弟不是姐弟,反而更像是仇人。
“我若是当初不干政,阿姐会如何待我呢?”司牧歪头看司芸,漂亮的凤眼微微弯起,笑着问,“会为我寻一门好的亲事吗?”
“那是自然,你若是没这般任性妄为,”司芸道:“何至于嫁给谭家庶女。”
她说,“我定为你寻到这世上最好的女人,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司芸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她自己信了几分。
一分吧?或许只有半分。
“骗子,”司牧眼睛依旧是笑的,缓慢收回目光,轻声嘟囔,“你撒谎。”
“我要是不干政,你便会把我困在皇宫中,”司牧想了想,“能理解,对付猛兽,哪怕没了尖锐的牙齿,也不可能把他放出去。”
“最好的做法,自然是要折断他的四肢,让他永远囚在你视线下的牢笼中,如此方能安心。”
他看着炭盆,看里面慢慢升起的火焰,“是吗,皇姐,我说的对不对?”
司芸垂眸笑,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阿牧,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不是司牧这么想,而是前世她便是这么做的。
先用诚恳真诚的态度加上太君后的诱哄,让他交出兵权。后又觉得他依旧是个威胁,便让他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