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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地来说,这是一份工作汇报。
开头第一条就是基金会的名字,暖冬,这是温见琛和裴冬宜一起定下的名字,对于人来说,遭遇无法解决的困难那一刻,就是人生的冬天,他们希望能在这样的冬天里尽量给有需要的人一点温暖。
汇报的第二条是基金会的宗旨,无非是纾贫解困之类的,再往下是理事会成员名单,裴冬宜看到了沈笑怡的名字,她是何姐的女儿,但其他人她都不认识,只好一一询问温见琛。
好在温见琛都打听过这些人的背景,“因为是挂在温氏的,所以理事会成员部分直接从温氏负责慈善工作的人里抽调的,其他人还在招。”
人员任免都有具体规章制度可循,比如这是一个非公募基金会,相互间有近亲属关系的基金会理事,总数不得超过理事总人数的13,等等。
裴冬宜了解完这些人都是谁以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前缀是副理事长。
“从今往后,我又多一个头衔啦!”她忍不住说道。
温见琛笑笑,“是啊,以后我是叫你小裴老师,还是裴理事好啊?”
裴冬宜合上文件夹,头一歪,看着他哼哼两声,“你不是都叫太太的吗?”
“哦,对对对,我叫太太的,只有我能这么叫。”他做一脸恍然大悟状,说完又扭头冲她眨眨眼。
裴冬宜给他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向一边。
从殡仪馆离开,俩人先跟着家里的车回温洛庄园,去拿连梦说的那些书。
原本以为只是几本,没想到竟然是满满一大箱,都是些外语杂志和大部头。
裴冬宜好奇地拿起一本,看看封面上的名称,拼读道:“Critical care medicine,批评的,呃不对,危急的,照顾,医学?”
她眼前发晕,“什么意思啊?”
“危重病医学。”温见琛笑着告诉她,“critical care是危重病监护的意思。”
裴冬宜哦哦两声,又问:“这一整箱书都是这些内容吗?”
温见琛点头应是,她立马没了兴趣,放下书就跑了,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整理书。
在温洛庄园吃过饭,他们回玉河湾别墅的路上,裴冬宜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拿人手短啊?”
温见琛想了想,说不会,“我把爸爸让出去了,还不值得这几本书吗?”
在他过去漫长的三十年人生里,和温致礼分开的时间屈指可数,所有的变化都集中在今年,先是他结婚离开家,接着就是佘雨出现,温致礼去了京市。
这是父子二人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分开。
“人呢,长大的第一步就是和爸妈分开住。”像是生怕他失落,裴冬宜安慰道。
温见琛失笑,“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不过……”
他顿了顿,扭头看她一眼,见她面具好奇,才继续道:“很幸运,离开家我也不是一个人长大。”
裴冬宜想了想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笑出声来,噘着嘴亲了亲他的脸。
被他嗔怪了一句:“哎哎哎,开车呢,一不小心就会人命关天,请这位美丽的太太不要干扰我的注意力,好吗?”
她又哈哈大笑,突然戏精上身,“好的呀,这位美丽的太太邀请你今晚共度良宵,司机先生会答应她吗?”
声音嗲里嗲气的,激得温见琛头皮发麻,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好说话!”
她于是捂着脸又一阵笑。
回到别墅,碰上纪苓薇和谭夏她们在商量,告别宴会那天要不要玩一些趣味性大点的游戏,比如利用别墅极其周围的地形把礼物藏起来,然后靠猜谜找线索,线索就那么些,就看谁们跑在前面速度够快了。
谢微媛又提议那天去游乐场玩,比如蹦蹦床什么的,要集体当一天小孩,给这段时光留下一个特别的结尾。
裴冬宜听完,想起大伯母跟她说的那件事,于是建议道:“要不……别了吧,这有要跑来跑去的,老胳膊老腿万一受伤了可不好。”
俩人听了就笑:“大家都年纪轻轻,你说谁老胳膊老腿,不会说你自己吧?”
“不应该啊,我们比你大那么多岁都还能跑能跳,你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裴冬宜张了张口,想说不是自己,是你们的家人啊!
但最后还是紧抿着嘴,死死守住了这个秘密。
孟导:听我说,谢谢你。
连梦给温见琛的信一直都没拆,直到晚上睡前,他才将信拿过来,问躺在床上玩手机的裴冬宜:“一起看吗?”
看见那个白色的信封,裴冬宜眼睛一亮,放下手机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看看看,快点拆开,看看都写了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
温见琛在裴冬宜的催促声里撕开信封的封口, 把厚厚的信纸倒出来,顺手就递给她。
然后在她旁边坐下,习惯性地从后面把她抱住, 把下巴压在她肩膀上,和她一起看信。
裴冬宜一面向后靠近他怀里, 一面飞快打开折叠得整齐的信纸。
“见琛:
见字如晤。
京市匆匆一见, 时间短暂, 许多事当日未能当面告知, 你爸爸说,你有权利知道一切真相,我深思熟虑之后,很认同他的想法,所以写下这封信, 将当年的一切告诉你。
三十多年前, 我姐姐佘云因为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梁彦,对他死心塌地, 并为了与他结婚,不惜与家庭决裂, 离家出走与他私奔。此后几年,她没有与家里联系过一次, 我们以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却忘了为人子女常常报喜不报忧, 人也有好面子的时候。
她离家一年后, 我考上宁城大学化学系, 跟你爸爸认识。他是个很英俊优雅, 又风趣大方的人, 总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对他很有好感,但那时他已经大三,很快就离校实习并且毕业。同年暑假,我父亲因脑瘤术后复发,病中思念长女,嘱我前去容城探望姐姐。
我以为过去的几年她应当过得很不错,但万万没想到,我见到的姐姐竟然是一副瘦弱不堪、苍白麻木的模样,她仿佛惊弓之鸟,对任何人的接触都感到害怕惊恐,梁家说是因为她接连失去孩子,神智有些混乱,但我并不相信这个说辞。
姐姐的身体很好,素来健康开朗,很会调节自己情绪,怎么会短时间之内变成这样?失去孩子,忧郁憔悴尚可理解,为什么会惊恐害怕?这不符合常理。
我对姐姐在梁家的处境抱有很大的怀疑,并觉得梁太太是个口甜心苦的角色,于是决心调查。调查的过程和结果请恕我略过,那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在容城的那一个暑假,我最美好的回忆,是与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