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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 身着丁香色袄裙的少女缓步而来, 她依次向场中的长辈请安, 守礼知节,面对陈袁也没有过多的慌乱,只有微微收紧的双手泄露她的不安,但这份不安没叫任何人看出来,反倒让陈袁生出一种欣赏。
知礼而端庄,看起来倒不像是养在京外十几年的庶女,颇有一种冷静淡然的气场。
这一点,和太子殿下有些相似。
“圣旨到,跪下听旨!”
随着陈袁尖细的声音响起,堂中众人皆依从跪下,云棠跪在最前方,垂首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阳侯府二女云棠仪静端雅,温良淑婉,兰心蕙质……朕心甚赏,今赐为太子侧妃,钦天监另择吉日完婚,钦此。”
陈袁高声宣读完圣旨,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凝固,接着他们听见一道轻柔镇定的声音响起:“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棠伏地叩首谢恩,在她起身时,陈袁将圣旨交到她手中:“过些时日宫中会派人来教导您礼仪,二姑娘且在府中安心等着。”
这是太子第一位侧妃,陈袁自知她地位不同,态度显得恭敬又不过分殷勤。
云棠握着圣旨颔首应下他的话,云易丰在他即将离开时,着人塞了一袋银子给陈袁,走到他身旁低声问道:“不知陈公公可知,陛下为何会突然赐婚?”
陈袁好似听不懂:“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云二姑娘可是太子如今唯一一位侧妃。”
陈袁不肯说理由,云易丰不再探问,笑着将人送了出去。
等他回到堂中,云棠站在原地看着他,面色无波无澜,像是丝毫不为今日之事震惊,他心里有了些许猜测,但因为国公夫妇尚在府中,不能与她多言。
“父亲母亲还有要事商议,女儿先行告退。”
云棠也知场合不对,她低身行礼告退,走近国公夫妇身侧时,她听见顾少安轻声唤道:“云姑娘……”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很快被父亲一眼瞪了回去,强迫他低头不许再看。
云易丰将这一点看在眼里,他藏住眼中的嫌弃,他其实并不满意顾少安。
如今出了这件事,自然不可能再讨论什么贵妾的事,但这是当初谈好的条件,事到如今,总不能说走就走,那算什么?
罗氏思考一番,让韩氏安排他们一家人去了花厅说话。
花厅外面守着他们的人,罗氏看向顾少安,沉着声音问他:“你还要娶云大姑娘吗?”
不论她有多想为儿子娶到心仪之人,如今也是不能了。
顾少安怔愣良久,他似乎无法从赐婚的消息中回过神,显国公见他这么一副窝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男子汉大丈夫,遇点事情就愁眉苦脸,你还是我顾清源的儿子吗?!若非你性子这般懦弱,又怎会拖到现在让人捷足先登?”
罗氏听见丈夫有些冒犯的话,扯住袖子瞪他一眼,示意这是在别人家中,要训儿子也得回去训。
“少安,如果你真的不想娶云大姑娘,今日哪怕和云家撕破脸,为娘也不会强迫你。但你要明白,无论今日你做出什么选择,今后都没有后悔的余地。”
罗氏直到现在才发现她以往真的太宠爱这个儿子,以至养成他事事不能决断的性子,但这是他的婚姻大事,他必须自己做出选择。
顾少安垂着头,像是被霜打的茄子,沉默良久,他才低声道:“我娶。”
“你想好了?”
“想好了。”
“好,那你记住,无论今后如何,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是苦是甜也只能你自己去尝了。”
“……儿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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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握着那卷明黄的圣旨一路往回走,她感觉到自己手心生出汗,胸口不安地跳动着,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是因为害怕,反而是激动,出乎意料的激动。
大楚循前朝旧制,太子可娶太子妃一位,纳侧妃一位,良娣二人,良媛六人以及其他位份更加低微的选侍①。
云棠之前认为以她的身份,最多得一个良娣之位,更大可能是良媛,她从未肖想过太子妃和太子侧妃之位,这两个位置极其重要,可以用来与实力不低的世家结亲巩固地位,而她的身份明显不够。
虽然太子如今不需要联姻,他是百姓口中称赞有加的储君,德才兼备,明君之选,但云棠也并不认为她能得到其他位置。
她这几日其实有些忐忑,她得不到任何消息,不知他有没有真的将此事放在心上,尤其今晨听见国公夫妇来此,她更是焦灼,她怕会出意外,她怕顾少安还是不肯罢休,坐立难安许久,终于听见前院来人让她去接旨。
那一瞬间,她的不安全部消失,只剩下要面对圣旨的忐忑。
但她没有想到,他给了她太子侧妃之位,唯一屈居于太子妃之下的名分。
云棠越走越快,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情绪,拐过一个角,她走得太快险些撞到来人身上,在看清那人是谁后,她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平静地唤道:“长姐。”
她脸上没有任何倨傲之色,也让人看不出她心中的情绪波动,礼仪依旧周全。
云瑶先是看到她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再想起刚刚下人来报的消息,她仿佛一个溺水之人,难以呼吸,情绪近乎在崩溃的边缘,她咬着牙道:“恭喜妹妹了,如今觅得良缘,只是不知妹妹是何时与太子有了关系,我们竟是一点也不知情。”
云棠看着她快要崩溃的样子,云瑶实在不会隐藏情绪,尤其是在已经隐忍多日的情形下,若不是那一张明黄色圣旨勉强拉回她的理智,她已经快要破口大骂了。
云棠看着这个快要崩塌的嫡姐,她倏忽一笑,声音轻柔地道:“长姐忘了吗?我与二公主相识。如今想来,还要多谢长姐那日带我去净慧寺,若非如此,我也不能得此机缘。”
她本就生得美,一笑起来刹那芳华盛开,但这般笑意落在云瑶的眼中,刺得她心口一疼,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在为旁人做嫁衣?
第一次带她去茶楼,结果夺去顾郎的注意;第二次带她去净慧寺,结果让她结识二公主。
为什么所有的好运都理所当然落在她身上?凭什么!
云瑶不会知道,她眼中的所谓好运曾给云棠带来什么样的艰难,她只能看到结果,这也正是云棠想要她误会的。
杀人诛心,她并不是不会。
云瑶难以收敛情绪,云棠也不再与她废话,握着圣旨告辞。
从云瑶身侧走过时,她注意到云瑶将下唇咬出血珠,她漠然移开视线。
她忽然想起之前祖母说过的话,老夫人说她的性子像父亲,而云瑶的性子像韩氏。
如今看来,这话当真一点也没说错。
她先前恨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