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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把宋静原扔进了黑名单里。
宋静原捏着电话,全身力气好像被人抽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手掌被掐的发青,全身忍不住发抖。
为什么她会遇上这样的父亲。
她怨恨自己的无能,既保护不了奶奶,也没法和他抗衡。
宋静原深吸几口气,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开始收拾客厅里面的残局,抬手拿抹布的时候,她没注意到角落里的玻璃碎片,指腹不小心蹭过,殷红的血渗出来。
这种小磕小碰对她来说早已算不上什么,宋静原熟练地到抽屉里拿出个创可贴贴上,转身继续收拾。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了。
怕奶奶中途醒来,宋静原从车棚里推出自行车,准备骑车过去。
雪天的路难走,骑车的速度也没那么快。
路过街边一家超市的时候,想到陈砚前前后后陪自己忙了一晚上,连口水也没喝上,便把车停到一旁,进去给他挑了点吃的。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等她再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停在门口的自行车却不见了。
*
雪越下越大了。
陈砚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老人,连她翻个身都要紧张一下。
护士过来换药的时候,看他神轻严肃,笑着问:“你奶奶吗?”
陈砚愣了几秒,没否认:“是。”
“不用太担心,没什么事。”
陈砚笑了下:“谢谢。”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凛风拍在玻璃窗上,陈砚拿手机看了下时间,见宋静原还没回来,隐约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
他点开聊天框打字:【什么时候回?】
等了五分钟不见回复,舌尖烦躁地顶了下上颚,把手机扔回口袋里面。
房间里安静地只剩下嘀嗒钟声,又过了十五分钟,病房里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声音弱到几乎听不见。
陈砚抬头,刚准备开口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话还没说出口,便愣住了。
宋静原那件杏色羽绒服上落满了雪,肩膀头发甚至睫毛上都是一片白,像是个雪人。
她手腕上挂了个白色塑料袋,露出的手背冻得通红。
陈砚没出声,起身过去拉住她的手。
冰凉一片。
宋静原没看他,头低低地埋着,陈砚刚想抬起她下巴,一滴滚烫的泪却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陈砚蹙起眉头,用手心去擦她的眼泪,但宋静原就是不肯看他,声音还带着哭腔,把手中的袋子交到他手上,断断续续地:“陈砚,今晚谢谢你。”
“这是给你买的东西,你先回家休息吧。”
她的嗓音细细软软,被风雪一吹还多了几分哑,弄得陈砚全身发燥。
他没接那个袋子,沉下眼叫她:“宋静原。”
她抽泣半天才从嗓子眼里“嗯”了一声。
“医生已经说过了,你奶奶没事。”
“我知道。”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还在哭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静原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好温柔,和他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但是她现在实在太狼狈了,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么仓惶的一面,只是推了推他的手:“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宋静原。”
他的声音沉了几分。
然后她又听见他说:“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
“是被人欺负了吗?”
宋静原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眼泪还是簌簌地往下落。
陈砚真没办法了,抬手将她外套上沾的雪都拍掉,把人按在旁边的折叠床上。出去向护士要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耐心地帮她擦去发丝和脸颊上的积雪,最后接了一杯热水塞进她手里,瞥见她手上的创可贴,问她是怎么弄的。
宋静原含糊说是不小心划破了。
病房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的身影贴在一起。
陈砚在她身旁坐下,将贴在她后颈上的发丝勾下,像是有十足的耐心:“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
水蒸气将她的心氤氲得酸酸涨涨,长睫抖了几下,宋静原终于开口:“我的自行车丢了。”
想到那辆破旧的自行车,陈砚松了口气,笑得有些散:“我当什么大事呢,不就丢了个车,至于你这么伤心?”
宋静原没接话。
“别哭了。”他用袖口去蹭她的泪,“我给你买辆新的。”
“不一样的。”
“那车对你很重要?”
“对。”宋静原嗓音有些破碎,“那辆车是爷爷买给我的。”
她声音极小:“那是他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
陈砚哑然。
他想起之前有一次,半开着玩笑问她怎么不换一辆新车。
她当时的神情很不好看。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那你也先别哭了,可以找回来的。”
“你不用安慰我。”宋静原抽抽鼻子,“崎源这么大,一辆丢失了的旧自行车怎么可能找到啊?”
陈砚出手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下,半晌,开口问她:“宋静原,你相信奇迹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发出些许心安。
宋静原茫然地看向他。
“算了。”陈砚扯唇笑了下,“你自行车在哪丢的?”
宋静原报上一个地点。
他淡声:“知道了。”
两个人静坐了半个小时,宋静原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不太好意思地眨眨眼:“陈砚,你先回去吧。”
“好。”陈砚这次没再坚持,他站起身,“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宋静原点点头,送他出病房:“今晚真的很谢谢你。”
“没事儿,你不是刚刚也帮过我吗?”他无所谓地挑了挑嘴角,“扯平了。”
*
被雪覆盖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陈砚从医院出来,在口袋里摸了根烟,拢火点燃,独自踩在积雪上。
一点猩红在夜幕中格外显眼。
十字路口刚好是红灯,陈砚停脚,拿出手机,在地图软件上输了个位置。
他低头睨了眼,还行,离这不算远。
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没关门。
绿灯亮起,陈砚将手机塞回口袋里,烟头扔在地上碾灭,朝那个地址快步走去。
雪夜难行。
陈砚在那家超市门口停下,抬头。
幸好屋檐上有个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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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静原这一晚基本没有睡着。
一方面是担心奶奶的身体状况,另一方面是晚上哭了好一通,头难忍的疼,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睡着。
早上六点,雪终于小了一点,阳光照进病房里面,她从床上下来,到洗手间随意洗了把脸,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下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