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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缓缓摩挲她微鼓的肚皮,不可及的飘忽。

她鄙夷地睨向他月影下的轮廓,警告他道,“你以后不准给我喝那种药。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不能强迫我。”

谢灵玄的剪影微动了动,一身都是清冷的月光。

“你亦给我下了鸩粉。这是一报还一报。”

温初弦困了,真是疲累不堪,委实再无半点力气和他争辩。

她松垮垮地向后一歪,倒在了谢灵玄的臂弯上。与他一靠近,空气中便有一丝旖旎的气息弥漫,仿佛他马上又要将她按住,再来数次。

她刚要说自己累极了实在体力不支,经不住他再折腾,谢灵玄却先冲淡地说,“睡罢。后半夜不折腾你。”

她哦了一声,天不顾地不顾地阖上沉重的眼皮。谢灵玄轻轻地拍着她,似温暖的海浪拍在身上。

幽幽的凉风伴月从窗缝儿中吹进来,舒适惬意,两人虽依偎在一起,却并不暑热。

七月初十成双夜,夜半无人谐鸯侣。

真情假意,皆付在香簟爽眠中,分不清天高地远。

……

午夜,谢府白日的喧闹已回归静寂,鞭炮的火-药味渐渐在空气中散去,夜黑风高,四下漆黑一片,唯有二公子谢灵玉房里灯火通明。

喜榻上,温芷沅抱紧枕头,蜷缩在角落里,谢灵玉站在窗边,唉声叹气地眺望一轮秋月。

他们已经如此对峙了将近一个时辰。

本朝民风古旧,对于未嫁娶的男女有肌肤之亲一事,视为伤风败俗。

因此谢灵玉和温芷沅的婚仪并未大办,也无谢灵玄他们那般喝糖水、闹洞房的仪式,就只是把温芷沅连带她的嫁妆和聘礼抬进谢府而已。

又熬了片刻,谢灵玉实在是熬不住了,眼圈都有些发黑。

他瞥了瞥埋头沉默的温芷沅,欲言又止,“……要不,你往里去点?”

好歹这也是他的床,没有让他睡地上的道理。

温芷沅却摇头不肯。

经上次在外宅的肌肤之亲后,她已对这男子有了阴影,更怨谢灵玉毁她清白和前程,恨还恨不够,哪里肯与他同床共枕。

若不是谢灵玉那日疯狗一般地抢她,莫名其妙,她一个温氏嫡女,岂会这般不声不息地嫁了?玄哥哥又岂会另娶她人?

谢灵玉晦暗着脸色,心里不服气,便强行在床边坐下。

“这是我的床榻,你若是不愿意睡,就去桌子上或者地面上。”

温芷沅嗔怒,“你……!”

谢灵玉满不在乎地挑挑眉,自顾自地躺下,和衣而睡。

他还没忘记花奴,当然不会对温芷沅有什么别的心思,他只是太困了要睡觉而已,他总不能在窗边站一宿吧。

温芷沅无法,只得往里缩了缩。

她小声诽道,“登徒子,哼。”

谢灵玉不屑。

“心机女,你也没好到哪去。”

那日,明明是她扑上来的,扑得他措手不及,怎么好像她很委屈似的。就因为温芷沅横插一脚,他没把花奴姑娘救出来,该委屈的人是他才对。

温芷沅气不过,转过头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谢灵玉没头没脑,“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自是你偷偷摸摸喜欢我。”

“谁偷偷摸摸喜欢你了?你别这么虚荣好不好?”

温芷沅急了,粉白的小脸溢出泪来。

“你若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惜忤逆兄长,也要把我抢过来?”

谢灵玉也急了,支起胳膊反驳道,“谁想抢你了?那日我要救的人是花奴,你平白无故来凑热闹,我还觉得你偷偷摸摸喜欢我呢。”

温芷沅不语,许是女孩子羞了,难堪地避到一边。

谢灵玉暗自琢磨着可能有人害他,但他又抓不到证据,暂时难以言说。

他满不在意地说,“你也不用委屈。不想嫁我好办,我还不想娶你呢,过些时日咱们就和离。”

温芷沅颓然,埋怨地说,“和离有什么用,我的名声都被你毁了。我恨你一辈子。”

谢灵玉道,“随你。”

他真觉得温芷沅心眼儿小,那点子聪慧全都用在毫无意义的内宅争斗上了,怎么就不跟他一起想想,到底是谁害了他们?

那日他和她都在不知情下饮了催欢之物,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定然是有人暗中谋划一切。最大的利益者,也一定就是谋划全局的人。

谢灵玉苦思冥想着,越想越乱,越想越睡不着,若真是那人害了花奴,他连怎么跟那人拼命都已经想好了。

房间门窗关得紧,凉爽的夜风吹不进来,屋内凉席黏身,一片燥热。

谢灵玉翻了个身,浓浓叹一声。却听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温芷沅那女人倒是能吃能睡,这就着了?

·

青州道。

张夕从六月里就往琼州去,走了将近一个月,才刚走到了青州。

青州凄风冷雨,地处潮湿,常常浑身生跳蚤,痒痛不堪。

张夕本一头乌黑的长发,短短一个月的工夫就剥落了许多,也白了许多。

他身上戴着枷,本以为今日又吃不上饭了,官差却将一个红彤彤的喜饼递到他跟前。

“吃吧,长安城的谢氏大婚,特意给你送来沾喜气的。”

张夕一愣。

谢氏?

巨大的痛苦袭上心头,浑如剜心。

他惦记的女子,最终还是嫁给了那人。

张夕吃不下去喜饼,赌气似地丢到了一旁,宁可饿着。

·

翌日天亮,谢府的崔嬷嬷来叫早。

新婚第二日是婆母见新妇的时候,新妇必得梳妆打扮,整理好了,恭恭敬敬地随夫君一起给公婆递上一杯新茶。

寻常人家的公婆少不得要训上两句,即使叫新妇去站规矩,新妇也得老老实实地受着,不得有一丝怨言。

崔妈妈是掌管水云居的领头嬷嬷,今后温初弦的起居就由她和两个小丫鬟照料。

眼见日上三竿了温初弦还没起,崔妈妈连忙柔声将其唤醒。

“夫人!夫人,今日可不能睡懒觉了。”

温初弦惺忪地揉揉眼睛,青丝散乱在枕畔间,一身的吻痕还没有褪。经过了昨夜,她已彻底成了妇人,浑身上下既青涩又成熟,多了几分魅力。

崔妈妈将那块白布从褥下拿出来,见上面沾满了猩红的血迹,满意地笑一笑,继续催道,“夫人快些吧,二夫人早早就去了长公主面前,已经说了许久的话了。您可不能落了脸,赶紧梳洗梳洗也去吧。”

温初弦昨夜被谢灵玄磋磨了半夜,此时实是头痛欲裂,懒散地不想动,却拗不过崔妈妈-的喋喋不休,只得起身梳洗。

刚要拿起胭脂,手却被另一只骨节匀满的手握住。

初日阳光洒下,晶莹有若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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