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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游玩的年轻人很多,有人在海边搭帐篷,住房车,追逐着拍照。

靠近场地,隔很远的距离,就能听到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声。

门口的保安不堪其扰,耳朵里塞着耳塞降噪。

纪司宴带着他们散步到附近,在一家大排档停住。

是个木屋,建在海上,靠近水面的座位下装的是透明玻璃,遇到晴天,海面也是蓝的,低头就能望见海浪。

涂初初垫着脚用大竹筐捞鲜虾和蛏子,将小夹子吊牌夹在筐子侧面,递给戴透明手套的老板:“蛏子杀完之后,要再洗一洗喔。”

短短几天他们好像就已经混成熟客,老板笑眯眯:“知道。”

“那个,蛏子。”温盏有点惊奇,“吃之前,也要杀吗?”

涂初初坐下来:“不然呢?”

温盏在北京时很少吃海鲜,更没人带她进这种看起来就让人怀疑卫生问题的大排档。

她有时候想,因为跟商行舟在一起,她的确接触到了很多没接触过的人,以及事。

但也仅仅而已了,他们到最后,还是不能生活在一起。

“我以为,直接煮就可以。”她挺认真地想了想,“‘杀’这个字,总觉得更应该用在杀鸡上。”

“那你看过我们学校论坛没。”石一茗被逗笑,“不是还有好多人特爱说,‘商行舟杀我’,‘哥哥杀我’?”

说着,他耸眉,去瞥商行舟:“嗯?是不是哥哥?”

商行舟微垂着眼,正将被塑料膜包裹的餐具全都拆开,小夹子夹着用热水烫。

闻言,嘴角微动,抬腿踢他:“滚。”

餐具经过涂初初的手再传回温盏手里,杯子底部还有热度。

虽然明知道是热水的缘故,但温盏还是忍不住,想。

之前,牵商行舟的手,他的掌心也是热的。

这个人,明明是一团火焰,但所有想法都被包裹着,她不是那个能窥见火焰的人。

她决定,以后也只看烟。

一顿饭吃完,已经下午三点多。

这会儿海边日头大,涂初初招呼大家先回去休息:“我们盏盏刚下飞机,让她睡会儿呀。”

商行舟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听到这句,眼神轻飘飘地落过来。

温盏没接住,感觉后脖颈有点烫,小心地往涂初初伞下躲了躲。

几个男孩儿回房间开黑,温盏睡一觉醒过来,口干舌燥。

别墅靠近海边,房子四周种满红蔷薇,楼梯处玻璃窗修成了半弧形,夕阳透进来,地板上落下彩虹色的光。

温盏下楼倒水,客厅改建成了游戏室,门虚掩着,一阵接一阵的骚话往外冒。

她走到楼梯尽头,猝不及防,看见茶几旁坐着个人。

个子很高,拽里拽气的,一身黑。

靠在椅子上,单手拿着手机,脸上表情很淡,彩虹光落在笔直的腿上。

温盏:“……”

微默了默,她从他身后小心地绕过去,按开饮水机。

水哗啦落进纸杯,她拿起来,身后响起清冷低沉的声音:“打算再也不跟我说话了么。”

“……”

水呛进气管,温盏接连咳嗽两声,商行舟起身,微皱着眉朝她走过来。

他抬起手,她赶紧退后。

商行舟的手就僵在半空。

他停了下,收回去,移开目光:“你现在冷静点儿了?”

他又问:“聊聊?”

温盏把水喝完,嗓子还是发涩:“……聊什么。”

两个人在上海那晚,也没少说话。

不是到最后,都没说出什么结果。

“我没不搭理你,那天早上在机场送你之后,我爸把我叫走了。我要提前离开的事儿,他确实之前就问过我想法,但我一直没定。纪司宴石一茗他们几个知道,知道的也就只是这个,我原本想,等决定了,再跟你说。”

他站在那儿,身上有种靠近兽类的侵略性,一点点野,气息是清澈的。

温盏默不作声,立着,听他讲。

“至于我和宁语兮——我那天真没回过她消息,我跟我爸在一块儿的时候,根本没办法看手机。”

商行舟声线低沉,脸上表情有些僵。

他好像也没想过有一天要低头跟谁解释这些事情,他很讨厌解释,在温盏之前,他一直觉得,别人理解不了就算了,无所谓,他就这样。

“然后,你和费元嘉……”他停了停,像是有点词穷,“我没觉得你们有什么,我那天就是……”

“哎,舟子?”游戏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室内烟熏缭绕的二手烟跟着滚出来,飘散。

石一茗眼睛一亮,掐了烟:“你不是睡觉去了吗,醒了?怎么一个人杵这儿啊?”

商行舟脸黑如炭,默了默,无语地往旁边站站。

露出温盏比他矮了整整一头的身形。

石一茗:“……”

他顿了下,打个哈欠,转身一手一个,拉住纪司宴和裴墨,想假装三个人没出来过:“忽然想起脑子忘了拿,我们回去再打一把吧。”

温盏耳根忽然红了,石一茗这样说,搞得她好像跟商行舟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赶紧走出去两步,跟商行舟拉开距离,朝着三个男生的背影叫:“你,你们拿完东西,我们就出门吧。初初刚刚也醒了……我们俩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出去玩吧。”

石一茗回头看一眼,对上商行舟的目光。

他应该是真无语了,抵了抵腮,有点郁闷的样子。

但也没说别的。

石一茗只能挠挠头:“好。”

到最后,到出门。

商行舟也没找到机会,把话说完。

日薄西山,夕阳慢慢沉下去,浮在海面上,像一颗远远的蛋黄。

气温比白天稍低了点儿,但太阳光还没完全消失,海边仍然有些热。

那支乐队的演出在晚上,几个人吃了点儿东西散步过去,听到舞台上歌声热烈,不知名的乐队正在翻唱五月天一首旧歌。

声音有点沙,像日出前的海。

“也许会有一天/世界真的有终点

如果说/要我选出/代表青春/那个画面

那片蓝天/那年毕业

那一张/边哭边笑/还要拥抱/是你的脸

想起来/可爱可怜

……”

一票人在海边大坝上坐下,涂初初往温盏头上夹了个音乐节的发箍,不知道什么赞助商做的,像小飞鼠的耳朵。

纪司宴眯着眼,没头没脑地,忽然冒出句:“我下个月去上海实习,估计年底期末考才回来了。”

这几个人大四都没什么课,石一茗也要走。

唯一需要好好读书的人,真的只有涂初初。

她忧心忡忡:“那我岂不是未来半年,都吃不到那些暗恋你的女生,送你的巧克力和小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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