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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化,很唾弃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不喜欢太现实的人。”
宁一宵低垂着眼,安静地夹着盘子里的青菜,但怎么都夹不起来。
“我饱了。”苏洄站了起来,非常粗暴地终止了话题,并扭头轻声询问宁一宵,“帮我给花换盆吗?”
“嗯。”宁一宵站起来,略一颔首,也站了起来。
谁知季亚楠凑巧结束了工作电话,下楼便看见两人要走,“这么快就吃完了?”
苏洄站在原地,嗯了一声。
季亚楠在后头问,“要不要吃点水果?”她看了一眼外面,“天挺晚了,小宁要不今天就在客房睡一觉吧,明天早上再走。”
宁一宵下意识拒绝,“不用了阿姨,明天周一,我还要上班。”
“没关系的。明早让司机送你过去,很快的。”她笑着,“就住苏洄隔壁客房吧,就是小了一点,你不介意的话我让阿姨收拾一下。”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苏洄又一直看着他,宁一宵没办法拒绝。
“那谢谢阿姨。”
“不客气。”季亚楠笑了,“你看,来一趟说了不知道多少个谢谢。”
苏洄见他们做了决定,便拉着宁一宵去花园里换盆。花园有些热,被虫鸣声充盈,这里的植物吸饱了阳光和雨水,肆无忌惮地散发着草叶酸涩的香气。
苏洄很耐心地挖着泥土,在枝叶完完全全遮蔽他们时,凑过来握宁一宵的手,很可爱地问,“你会觉得我脏吗?”
同样的问题他在宁一宵为他扩张时问过,在舔舐他手指时也问过,但都得到一样的回答。
“怎么会?”
剩下一句话,宁一宵一直没能说出口。
你是全世界最干净、最纯洁的人。
所有溢美之词,宁一宵都会下意识用在苏洄身上,对于从未得到命运眷顾的他而言,只会感到幸运。
他握住苏洄沾着泥土的手,反倒觉得无比平静,好像草叶与泥土的芬芳可以掩盖他身上除不尽的鱼腥气。
苏洄换好花盆,像小猫一样扶着他伸了个懒腰,然后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你觉得徐治这个人怎么样?”
宁一宵想了想,“不太清楚,感觉很一般。”
这个回答令苏洄有些困惑,看上去,宁一宵好像并不认识徐治。
“我不喜欢他。”苏洄直接说。
“看得出来。”宁一宵笑了。
“我觉得他不是真心喜欢我妈,但我妈不觉得。”苏洄揪掉两根杂草,“他比我妈小八岁,其实也就比我们大十四五岁。”
宁一宵想了想,有些走神,“我总感觉见过他,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苏洄皱了皱眉,“真的?”
“可能是记错了。”宁一宵皱了皱眉。儿时的记忆对他而言都不算好,或许大脑已经形成保护机制,选择性地遗失了许多。
离开花园时,宁一宵在草丛发现了一个大的玻璃鱼缸,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栽上了一些他不认识的花草。
苏洄注意到他的视线,但也没说什么,妈妈催促他们洗澡睡觉,苏洄也就带着宁一宵进去,在他客房转了一圈,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澡。
晚上十点,整座房子都静下来。
宁一宵躺在客房柔软的床上,难以入眠。这个被苏洄妈妈称为“小”的房间,比他所住过的所有房间都大,也都要好。
房间里散发着香薰蜡烛的气味,是他所不清楚的花香,苏洄的气味被隐去,令他开始不安,想洗手,或是抽烟。
但很快,外面传来脚步声,苏洄从相连的阳台溜进来,推开了他房间的玻璃门。
风和他一起涌进来,白色的纱帘被吹起,苏洄用手撩开,光着脚朝他走来。月色将他的皮肤照得雪白,他的膝窝、肩颈的线条,还有逆光的眉眼,每一个微不可察的细节都被宁一宵铭记。
苏洄很快钻进他的薄被里,带着他身上独有的香味,抱住了他。
“怎么过来了?”宁一宵压低声音。
苏洄凑到他耳边,很小声说:“很想你啊。”他的声音有些颤,呼吸也不稳,带着明显的意乱情迷,吻了吻宁一宵的耳根,“你呢?想不想我?”
他其实并不需要宁一宵的回答,所以在问完后便将被子撩过头顶,凑过去和宁一宵接很主动、很深的吻,直到快要窒息,才本能地松开。
宁一宵低声问,“你不怕吗?”
苏洄摇头,脸被闷得发粉,“大不了明天你一走我就去找我妈,告诉她你不是我的同学,是我男朋友。”
宁一宵很快用言语阻止了他这个疯狂的念头,“太快了,再等等吧。”
苏洄笑了,蹭了蹭宁一宵的鼻梁,“你怕吗?”
宁一宵很想说不,但他其实很怕失去苏洄,因为拥有他本来就像是一场过于美好的梦。他甚至可以断定,无论是前二十年,还是后二十年,他都不会再做这样好的梦了。
“我不知道。”宁一宵说。
苏洄敏锐地从宁一宵身上感知到负面情绪的流动,于是抱紧了他,“我都听你的。”
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或是沉默地亲吻。
苏洄看到宁一宵的眼神,充满迷茫,想到了几小时前他注视玻璃缸的样子。
他小声开口,“你刚刚在花园里看到了一个鱼缸,是吗?”
“嗯。”宁一宵温柔地注视着他。
“以前有个叔叔为了讨好我妈,送了我一条很贵的观赏鱼,好像叫锻铁蝴蝶鱼。”
苏洄依照记忆向他描述,“就一条,特别贵,小小的,浑身的鳞片长得像金属片一样,尾巴和尖鳍都是柠檬一样的黄色,很显眼。我很喜欢它,每天放学都会第一时间去看它。
很快,苏洄的眼神变得暗淡,“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种鱼有很强的群居意识,几乎没办法接受圈养生活。他们需要大海,需要很多很多同类,而不是小小的鱼缸,和一些伪造成海底的仿冒装饰。”
“后来呢?”宁一宵问。
“死掉了,只活了一个月。”苏洄安静地眨了眼,“是不是很可怜?被放到错误的地方,错误地受人观赏,死之前也没能再回海里游一次。”
宁一宵知道他说的并不是那条漂亮的蝴蝶鱼,而是他自己。
他很小心地吻了吻苏洄湿润的眼睛,对他说,“你知道吗?我不认同今天徐治说的话。”
苏洄抬眼,望着宁一宵。
宁一宵声音很沉,很平静地告诉苏洄,“其实你没弄错,我的确很讨厌海鲜,因为总是会觉得自己骨子里散发着海的腥味,就像那些鱼一样。”
苏洄皱了皱眉,凑到宁一宵颈边,小声反驳他,“你很好闻。”
宁一宵笑了,“心理作用吧,无论我走多远,好像都摆脱不了那股腥味。我之前不是说,我们那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