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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往柜台一靠,眯缝着眼瞧她,摇摇头,“你这第一名,怎么考的,看着没那么聪明。”

“……”闻喜之把自己写的那张花笺拍他怀里,“天天就会损人。”

陈绥挑眉不语,拿着她写的那张花笺看了眼,唇角翘起:“你这写的又是什么意思?”

“不会做阅读理解?”

“……”

两人的手机型号虽然不同,但尺寸大小差不多,透明的手机壳关上,花笺卡在里面,看着还挺好看。

陈绥瞥了眼,稍微有点嫌弃:“这字——”

“怎么?”

“太女气了。”

“……这是簪花小楷。”

“影响我桃花。”

闻喜之一时没明白过来:“为什么?”

陈绥没说话,付了钱出门。

闻喜之跟在他后面琢磨了会儿,反应过来——

是说容易被误会,这是他女朋友写的?

闻喜之轻轻咬了下舌尖,唇角微勾。

那倒也还不错。

明江大桥是上下两层,上层行车,下层行人。一道夏季,下层桥上就总有很多人来乘凉。

不知不觉逛到江边大桥,突降暴雨,闻喜之被陈绥一拽,拉到了桥下躲雨。

桥面宽阔,两边的围栏旁边或坐或站挤满了人,小孩子们跑跑跳跳的,混乱又热闹地喊:“哇!下雨了下雨了!”

南华这座多风多雨的城市,下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好像小孩子们总是喜欢激动。

闻喜之扯着衬衫领口抖了下沾到的雨水,还好跑得快,没有湿太多。

几个小孩你追我赶,直直地往她身上冲,被陈绥眼疾手快地一拉,小孩从旁边跑过去。

一低头,发现自己几乎是贴着陈绥站,手还被他拉着,慌忙收回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没带伞呢。”

闻喜之把头发抖了抖,今天出门没有扎头发,是披散着的,这会儿湿了一点,额前几缕碎刘海垂落下来。

“鬼知道。”

陈绥递纸给她,眼神在她上半身一扫,发现她肩膀那块儿全湿了,呈现半透明的状态,里面的吊带若隐若现。

“还是穿深色的衣服比较好。”他别开眼,喉结却不受控地滚了下,眼神晦暗不明,“白的不好看。”

暴雨一直没停,甚至越下越大。

上层桥面的两边每隔一米就有一个排水口,没过多会儿,积水从两边的排水口倾泻而下,高高地坠落进江面,就像一条条瀑布。

整条明江大桥望过去,像是被很多很多条瀑布包围起来,如同置身水帘长廊。

江面水汽激荡,犹如雾气蒸腾,远处建筑和风景都被模糊,变成苍茫的一片白,只有水帘之内的桥面还呈现清晰的景象。

“哇,真漂亮。”

闻喜之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

“过来点儿。”

陈绥扯着她肩头那块儿湿湿的布料往后拽了点位置,很是嫌弃:“衣服都湿了还往前面站,是嫌那水溅不到你身上?你怎么不干脆跳下去游泳?”

桥上有很多小摊小贩买各种小吃和小玩意儿,也没什么人管。此刻众人一同被困在桥上,那些小摊的生意渐渐好起来。

潺潺水声之中,忽地有清越婉转的口琴声响起,自前方传来。

闻喜之好奇地看过去,发现一群人围着什么在看热闹。

也许国人骨子里就有看热闹的基因,反正被困在桥上也无事可做,闻喜之拽着陈绥过去一探究竟。

“可能有帅哥!”

陈绥不情不愿地被她拽着走,拖腔带调地喊:“慢点儿,最帅的已经在这儿了。”

“哎你快点。”

终于连拖带拽地把陈绥弄过去,挤进人群,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个买口风琴的小摊,此刻正在吹琴的是摊主。

挺儒雅一大叔,穿着简单质朴的棉布白衬衫,搭黑色裤子,坐在摊前吹奏一首《当年情》。

一曲结束,围观的人鼓掌叫好,让他再来一首,简直把人当成街头艺术家。

大叔倒也好脾气,笑着问:“要听什么?”

围观群众纷纷报着自己要听的歌名,众口难调,歌名千奇百怪,没个统一的名字。

“那还是我自己来挑吧。”大叔笑了下,“今天是情人节,就吹奏一首张国荣的《偏偏喜欢你》送给大家。”

口琴声再次响起,周围的人奇异地渐渐安静下来,欣赏音乐。

闻喜之小声问陈绥:“你会这个吗?”

“会一点。”

“要不我买一只口风琴送你?”

“你想听我吹就直说,别整那拐弯抹角的。”

“被你发现了。”闻喜之抿唇笑,“反正也没事做,出不去,给你个表演的机会。”

等大叔吹完,闻喜之上前挑琴。

她小时候倒是学过一阵,但对这种用嘴的乐器实在不太感兴趣,总感觉要把自己憋死,没学几堂课就再也不去了。

眼下看着这些不同的口风琴,有些犯难。

该怎么挑啊?

正纠结要不要让大叔帮忙选,后面伸过来一只骨节匀称修长的手,从她手边捡起一只口琴:“就要这个。”

她转头看陈绥:“你挑好了?”

“谁像你这么磨叽。”

“……”

拽什么拽。

大叔笑问陈绥:“能不能也让我欣赏欣赏?”

陈绥微微挑眉,笑容自信中又带着谦逊:“那就劳烦老师指点了。”

围观的群众没走散,反而还更多了。

闻喜之被人一挤,往前趔趄半步,陈绥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胳膊帮她站稳。

大叔抬头环视一圈围观的群众,开起玩笑:“大家都不要挤,帅哥又不会跑,看把人女朋友挤得,待会儿人家不吹了。”

周围的人暧昧地笑起来,闻喜之脸红红地发烫。

没有人反驳和解释,陈绥试了下音,握着口琴开始吹奏起来。

只单单几个音,闻喜之立即听出来是那首《我怀念的》。

她不懂这个乐器,但觉得他吹得很好。

那样嚣张狂妄时而懒怠痞浪的一个人,吹奏起乐器时面容沉静,像一方端砚。

眉眼低垂,长睫如羽扇,整个人置身音乐声里,浑身都充满文艺浪漫氛围的故事感。

闻喜之忽然发现,即便认识到如今快一年,她也好像从来都没看懂过面前这个人。

他有时是动态的、不可控的山间猛狼,爪牙锋利,不可靠近。

有时又好像慢下来,整个人进入静态模式,像是谋权大局的沉稳智者,引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所有看似矛盾的东西,在他身上组合起来却能得到怪异的和谐。

明明不是大海,却又能容纳百川。

明明不避水火,却又能乘风破浪。

他就像是造物主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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