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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有空调还觉得热,脱了外套,这会儿一出来闻喜之才发觉冷。
两手交叉拂了拂胳膊,抖开外套穿上。
正要低头掏出手机打车,身后丢来一件海盐薄荷香气的外套,兜头盖住小半张脸。
仿佛被滚烫掌心握久了,贴着鼻尖那块儿布料还带着一丝余温。
视线被挡住,眼前一片黑暗。
耳畔落下道陌生又熟悉的低沉嗓音:“知道冷还穿这么少。”
闻喜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能够做到,不声不响消失七年,又突然出现,还能做到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用这样熟稔自然的语气跟她讲话。
就仿佛,这七年根本不存在,而他从未离开。
也许,一直耿耿于怀的,从来都只有自己。
闻喜之缓了缓,扯下头上那件外套,转身。
陈绥靠在酒吧雨棚下的圆形石柱上,旁边闪烁的霓虹灯光在他纯白的衬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微微偏着头,浴在暗光里的侧脸轮廓变得更凌厉清晰,跟高而挺直的鼻梁弧度勾出很野的气质。
像是有什么变了,却又好像一点没变。
闻喜之难以形容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偏头看了眼雨幕,转而看向他。
冷静、清醒、克制地将外套递回去:“不要往人身上乱丢东西。”
陈绥垂眸睨了眼,并没有接。
“不穿就丢了。”
捏着外套的纤细手指不断收紧。
闻喜之做过百般挣扎,才能保持面色如常。
“陈绥。”她抬眼,语气平静无波,“抢我的酒,什么意思。”
“不想让你跟别人喝。”陈绥说得坦坦荡荡,“所以替你喝一杯。”
“我们很熟吗?”
“不熟吗?”
闻喜之深吸一口气,缓慢呼出来,语气冰冷绝情:“不熟。”
陈绥没应声,捏着支打火机转来转去地玩,这是他想抽烟却又忍住的样子。
这个动作背后的意思闻喜之很明白,在手里的那件黑色外套口袋里摸了摸,摸到半盒烟递过去。
她这般通情达理,陈绥睨着她伸到面前的手,暗夜里嗤笑了声。
“现在这么体贴了吗。”
不等闻喜之作何回应,身侧响起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帅哥,可不可以给我你的微信?”
闻喜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几步,离得远一点。
别开眼睛,控制着没去看,耳朵却忍不住竖起来听。
“不好意思。”低沉带笑的男声响起,“她跟我冷战呢,再给微信得分手了。”
余光里,那女生的视线投了过来。
转而有些遗憾:“这样啊,好吧,打扰了。”
女生刚走,又来了别的女生。
同样的搭讪,同样的拒绝托辞。
闻喜之忍无可忍,转身把那间黑色外套往陈绥怀里狠狠一砸:“陈绥!”
“借你用下。”陈绥随手接住衣服提在手里,眼底漫着点儿不明显的笑意,“至于叫这么大声。”
闻喜之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因为,我有男朋友了。”
“你这样说,不好。”
似乎觉得这个说辞很棒,有一种,在他面前扳回一局的感觉。
闻喜之乘胜追击:“给我个地址,我把你的东西寄给你。”
这话落下,陈绥的脸色明显一沉。
沉默几秒,没有任何反应。
酒吧里出来个年轻男生,也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美人勾魂,大着胆子上来跟闻喜之搭讪。
“美女,可以认识下吗?”
仿佛在比拼什么,亦或是赌气。
有种“不是只有你抢手”的报复快感,闻喜之掏出手机。
正要开口答应,耳畔落下道冰冷的声音,语气不善:“我站这儿呢,你瞎吗?”
男生不悦:“你谁啊,没跟你说话。”
陈绥语气很淡:“你爹。”
“哎你——”
闻喜之没管两人的争论,解锁屏幕,点开微信二维码,朝男生面前递:“扫这个——”
话音未落,手机被人抽走。
陈绥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往男生跟前凑:“扫。”
“你有病啊,谁要扫你……”
男生怒目看向陈绥,试图问他讨个说法。
对上那双充满戾气的眼,莫名心虚腿软,后半句话忘了要怎么说。
陈绥把手机往他跟前又递了递:“加啊。”
“不、不用了吧……”
“我让你加。”
男生哆哆嗦嗦掏出手机:“我加我加。”
闻喜之一把拍开陈绥的手,让男生赶紧走:“你走吧,不用管他。”
有她解围,男生立马收了手机转头就跑,边跑边喊:“打扰了打扰了。”
旁边传来声冷笑:“这样的人你也加吗?”
“嗯。”闻喜之表情淡淡的,“才发现吗,我眼光一直很差。”
一语双关,将他也骂了进去。
陈绥忽地一下气笑了:“骂我呢。”
雨势还不见小,闻喜之一刻也不想继续跟他待下去,正打算打电话让闻珩开车来接,旁边抛来一串车钥匙。
“劳驾。”他说,“我喝酒了,帮忙开下车。”
闻喜之条件反射地接住车钥匙,张口就要拒绝:“你不会叫代驾吗?”
“这不是叫了?”陈绥眼神在她头上一扫,“还是个蓝头发的代驾。”
“……”
闻喜之闭眼,缓缓呼出口气。
她在想,怎样冲进这暴雨中不会太丢脸。
他们并没有在一起过,所以即便他离开,即便他这些年在国外风生水起,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也都跟她没关系。
实在没必要撕破脸,闹得太狼狈。
老同学相见,就当从前无疾而终的心动是不懂事的迷恋,无论如何,维持一点表面情分。
也许是她做心理建设的这段前摇时间太长,没等她完全想好怎样才能完美退场,头顶遮过来一把黑色雨伞。
不知陈绥何时问泊车小哥借了一把雨伞,离得她很近,低沉嗓音落在耳畔:“不用这么紧张,开个车而已。”
“吃不了你。”
“我不——”
“女菩萨,帮个忙?”
“……”
也罢。
闻喜之想,再拒绝下去,好像倒显得自己有多放不下。
她忘了一件事,装洒脱得大方一点,不能这么小气。
凄风冷雨,一切都是冷的。
闻喜之跟陈绥同撑一把伞走进暴雨倾盆的夜里,有雨丝钻进来扑在脸上,凉凉的,好像在提醒她要清醒。
那辆先前在洗手间走廊看见的黑色大G灯光一闪,陈绥拉开车门,将她塞进驾驶座,随后小跑着过去还了伞,冒着大雨跑回来,钻进副驾。
白色衬衫淋得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