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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抱抱你吗?”
他饮尽杯中水,放下茶杯,抬起眼,定定地看向了我,只以眼神无声央求我。
我与他的眼神轻轻缠上,没多久,我便叹了口气,向他张开了手。任他飞快地扑过来抱住我,就像过去那样,将整个头毛茸茸地埋在我颈间,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深深吸了我一口。
仿佛无可救药的上瘾者疯狂吸猫的那种吸法。
我竟一时无语凝噎。
他微微抬起头,便能亲吻我下颔,他努力往上攀附到我耳边,以他清凌凌的嗓音对我柔肠寸断道:“……我好想你。”
万里之遥,他奔来这里,什么也没带,什么也没准备,似乎就只是为了见我一面,为了对我说出这样简简单单的话来。
【238】
心满意足地吸完了我真人以后,他仍然不肯离开,死死赖在我身上。
他覆住我的手,缓缓以指腹摩挲着分开我的五指,直至渐渐与我十指紧扣,然后,怀中的人才一本正经地对我明确说出他的来意。
“我在追求你。”
“我想和你重新交往。”
一如林铃儿所说,我喜欢在极端环境下考验人。
如果一份感情脆弱到经不起离别,那么它,也就不值得多么费心。
这是我和他分手的原因之二。
【239】
我会给分手的情人第二次机会。
只不过,与此同时,我也同样给其他人机会。
当然,姬星现也一样。
“你只交往过我……”在他终于将明牌亮给我以后,我才懒洋洋地表示出我的犹疑,“我希望你能交往更多的对象。基本上,我认同,一个人只有在见识过无数选项后,才能做出他真正的选择。”
“我还交往过魏远。”他认真纠正我。
“哦,过家家也算的吗?”
我立刻发起嘲讽。
他与我笑了笑,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此时微微睐起,那是一种聪明得极为煽动人的若隐若现的诱惑笑意。他终于不再用那种总是天真无邪却欲言又止的笑法勾引我,这无疑是他对我的认可。
认可我至少是一个成年人,能够懂得欣赏岁月的风情与知性的隽美。
“选择或许无穷,但,人生是有限的。”
他望住我,第一次向我展现他真实的灵魂。
“不够了解自己的人,才需要反复到处求索。”
“林晏年,我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我要什么。就算未来的我,可能有一天他会改变——但当下的我,只为当下而活。”
语罢,他愈发眉目动人,盈盈笑我。
“更何况,交往过你,还能再和其他人交往?”
“究竟是你不够自信,还是我太不挑了?”
一如初夜,他太会说漂亮情话。
【240】
叶子然曾经借王二狗之口问我——那你,想要什么?
其实我向来认为,答案不言自明。
当然,我的答案绝不是林铃儿误以为的那样,我想要的从来不是,绝对而纯粹的爱。林铃儿认为这样的爱是虚幻的,不存在的,是的,在正常手段下很难实现。
毕竟她是一个好人。
但我不是。
我有很多黑暗的想法可以轻而易举地实现她口中的这种爱,成瘾控制,精神洗脑,人格操纵,群体极化,基因编辑,记忆改写——这世上有很多有权有势的人都正在这么做,甚至不乏长期投资相关领域的生物科技和人文研究项目,仅仅是为了实现他们个人的一点小小癖好。
如果我只是想要这样一份爱,那么相信我,不必费吹灰之力,只要我有需求,我随时都能找到同路者。
但。
I want more.
And I always want more.
如果一个人绝对爱你——那不是很无聊吗?
就算得到了又怎么样?
仔细想一下就知道,他都已经绝对爱我了,那我还要用什么来打发这漫漫人生与日日夜夜?
一份尘埃落定的爱,难道就足以让我永远倾慕,永远热忱,永远感到妙不可言又乐趣无穷了吗?
我不喜欢没有挑战性的事物。
虽然林铃儿不相信,但我真的没有没安全感到非要对方做出这种违背人性的荒唐承诺,才愿意和对方在一起的程度。
再说了,如果我追求这个,那么按照正常的逻辑推演——每当有人向我发出这种不合理要约的时候,我都应当首先确认他不是活人才行。
因为,还有什么能比死人的爱,更绝对更纯粹更忠贞更永恒的吗?
我天生是个坏人。
我就只会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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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249
【241】
正常人时常正确到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正常交流。
真不知道是他们太过于正常了,还是我,太过于不正常了。
我个人认为,我的一切都很符合逻辑。但是,对于他们而言,似乎符合逻辑就已经是一个极其不可思议的变态现象了。
错漏百出才是人生常态。
【242】
由于我是一个高功能性的反社会型人格者,顺便一提,我的毕业论文选题就是反社会人格与犯罪研究,它最终被所有老师评为了优秀。
我之所以选择在国内就读法律专业,大多都是出于一种谨慎的悲观主义和忧思情结。我迫切地想要了解在现有的国家体系下该如何实现合法犯罪以及难度与可能支付的代价(不是),如果不幸落网,又该怎么利用减刑缓刑免刑等种种规定,把自己最快地从牢里捞出来(删掉)。
所以我时常对我的大学同学,持有一种过分审慎的态度。
我的理性告诉我,我绝不可能是唯一一个拥有上述想法的人。
只是,我又怎么能够想到,有一天连刑事案件都尚未经手的我,就已经折戟沉沙于一起民事案件了。
这件事,真的,甚至让我不免重新认真地审视起我的人性光辉了。
我竟比我以为的还要善良,这份出乎意料的良知,教我怀疑起我从小就铁打的反派人设非常非常久。
我花了一些功夫,才与之和解。
毕竟,反社会人格也不一定就意味着,他就一定会做那些超出自身道德底线的事。或许我的道德底线相较常人更加低,但,我并不是没有底线。
啧,谁让我是天生的理想主义者呢?
【243】
言归正传,总之在与其他人进行交流时,我必然会考虑到社会观感、情感取向等种种现实因素而在表达时有所保留。
在条件不成就时,我是很难向他人自我暴露太多阴暗面的。
通常,我只会和他人如实坦白,我是一个高功能性的反社会型人格者。
因为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于这个名词的了解就仅限影视剧或文学作品,然而,文艺工作者与我们相关的所有描述,不可不谓是,十分优待了。
人们从来就只能浅薄地了解到我们与众不同,却永远无法想象,我们究竟是怎么思考这个世界,怎么思考自己与他人的。
【244】
这导致我和林铃儿常常进行如下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