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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也确信自己当初的确是看走了眼,这人才不会是什么性格腼腆的书生。

只不过祝明源这样心直口快的人谢良臣也不讨厌,于是便道:“有时看经义看烦了, 便想着看其他书换换脑子。”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这里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事就是看书,所以谢良臣也会经常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甚至志怪类的杂书他也是看过的。

“哈哈哈,原来谢师弟与我一样, 我也常常看着看着就会不耐烦,总偷偷看话本,只不过要背着我爹,否则被他发现了, 挨打事小, 丢书事大。”说到后头, 祝明源还夸张的拍拍胸口,活似耍宝。

谢良臣挑眉, 他可没看出对方有什么厌学情绪,刚才他答孙秀才的问题, 几乎也可以算得上对答如流。

坐在后头的唐于成闻言, 也插话道:“那祝兄平日都看些什么书?”显然他对这个话题也心有戚戚焉。

三人在这里讨论各自看的书, 一旁的谢明文则是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喟叹:估计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吧, 自己光是背夫子要求的文章就已经很费劲了,别人却还能抽空看杂书......

还未等三人讨论完毕,孙秀才已经进来了,他手里拿着早上众人交上去的文章,似乎打算逐一点评。

开始上课,大家也就收声端坐好,然后谢良臣就发现,这里持两边观点的人,在数量上竟差不多。

只不过人数上虽差不多,但文章质量却大不相同。

而且孙秀才点评文章的方式也很有意思,他会先阅读一篇持“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文章,然后再读一篇论点相反的文章,而且两篇文章里还有部分地方是针锋相对的。

这样的讲解注定课堂上不会安静,实际也的确如此。

尤其是分别写两篇文章的人,既然观点被放出来讨论,他们也就顺势想着找对方的漏洞,至于孙秀才则会故意放任他们二人争论。

然后在最终结果评定时,谢良臣发现,原本文章更甚一筹的人,有时在现场实际辩论时反而会落了下风,而孙秀才也会据此对这名学生提出指正。

当然,辩论赢了的那个则也会得到额外的加分,然后他临场发挥时说到的论点,孙秀才还会让他再加到文章里去。

不得不说,孙秀才这法子着实是好,怪不得他的私塾能在镇上开这么多年,而且据谢正说,还有许多人想把孩子送来这里,他却要看资质收人,而不是给钱就收。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其余人的文章几乎都被孙秀才诵读过了,只剩谢良臣和张筹两人的文章还未被点到。

他转头看了眼对方,想着估计他就是要与张筹论辩了,心里正做着准备,上头的孙秀才却开口了。

“剩下的这两篇文论点都一样,都道‘凡人在世,不可不作事’,不过两人论证方式不同,文笔也各有千秋,你们可以传阅看看。”

嗯?两人竟是写了一样的观点?

谢良臣还没反应过来,孙秀才已经将两人的文章递了下来。

因为坐在前排,所以谢良臣也第一个拿到了文章,不过却不是他的,而是张筹的。

他仔细将文章通读一遍,在明了了对方的写法之后,这才传给了下一个人。

文章虽是被他往后递了,可谢良臣心里却还在想着他论证的方法。

总的来说,张筹写文同样严格按照了一定的句式和结构来写,只是他不是像自己一样,采取的是顺序论证的逻辑,而是采用了“二难推理”。

所谓“二难推理”,即先举两种假定,同时这两种假定要绝对相悖,然后他再让人做出选择。

可这种选择却不好做,因为无论你选择哪一方,结果都是让对方为难,而让自己有利,从而最终达成目的。

张筹用的就是这种办法。

比如他说,既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么那些因为过食而导致生病的人,是继续过量的吃东西,还是减少食量?

要是继续过量吃东西,那不就是自己主动找死?可要是不继续,而是减少食量,那便说明寿命并非天定,而是重在人为?

这种论辩的方法不算新颖,不过谢良臣此前确实也没有想过,看来读书多与同学们交流,确实比自己一个人闭门造车好得多。

他看了张筹的文章,张筹自然也看了他的。

然后他就发现,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少年逻辑竟这么严密,更难得的是,他文章写得不输自己。

文章在同学间传阅完,孙秀才又把各人文章发下去,然后让每人根据今日讨论情况,再把自己文章修改润色之后交上去,这堂课便算是结束了。

下午的课,孙秀才没再讲论辩,而是继续之前的模式,新讲了一篇大儒的经注后便让各人提问。

上完课,谢良臣便打算与谢明文回家,哪知他大堂兄见张筹还在伏案写字,也表示要再呆一会。

谢良臣无语,只好陪他又多留了一会。

就是这一会儿,他见上午挨了打的那三个少年互相挤眉弄眼,同时还频频朝祝明源看去。

祝明源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跟他拱手告辞:“谢师弟,明日再见。”

谢良臣觉得那三个人眼神有些不善,想提醒祝明源小心,却不好明说,便道:“今日天上云多,祝兄不妨今日早些回家,你看中的书不如派家中小厮去取。”

祝明源还以为真个天要下雨,偏头朝外看了看,见天上虽有云,可却不黑,笑道:“谢师弟放心,这雨没几天的功夫下不来,我先告辞了。”言罢,他朝谢良臣再次拱了拱手,背著书箱出门了。

西市的书店新上了书,不过却不是经史子集,而是一本连载的探案话本。

这书是时下最流行的话本,因为逻辑严密,案情又经常反转,所以拥趸不少,每每上新便有人去抢购,去得晚了,有时还买不到。

刚才听人说那边上了新册,祝明源便要赶着去买下来。

而且与前世的书粉一样,他疯狂的推荐谢良臣也去看这书,只不过被他婉拒了。

见他出了门,谢良臣装作也在看书,低了头,可眼光却留意着那几个磨蹭的少年。

果然,就在祝明源离开后不久,谢良臣看见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也起身走了,只不过离去的方向却不是平日回家的路,而也是西市。

还是不太放心,谢良臣便对谢明文道:“大哥,你一会先回去,我想起还有点事要办,就不必等我了。”话落,他也背著书箱悄悄跟在了后头。

“诶,六弟!六弟!”

谢明文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可谢良臣脚步未停,此刻更是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见谢明文还一脸的懵懂,旁边的张筹倒是放下了笔,问他道:“你这族弟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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