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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开阳城附近何处风景迤逦,再就是说说他在从军之前家乡的事,真就摆出了一副闲谈的模样。
见他如此,谢良臣正猜测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岂知就在这时, 商鸣终于提到了一件事。
他给谢良臣杯中又倒满了酒,后笑着开口道:“开阳地处偏远,土地贫瘠, 百姓们常常吃不饱饭,便是有粮商运来粮食, 可每次都是只见大船而不见粮,偏偏大人一来,这开阳城中大小粮店竟然粮米满仓,可见一切都是托了大人的福。”
此言一出, 谢良臣端杯子的手就是一顿, 重新坐直了身, 装作不解般道:“哦?竟有此事?”
商鸣亦做了十分困惑的样子,拧着眉头:“往日粮店的仓屯粮米着实不多, 每逢年节时候更会因着买的人多了而涨价,可是今年却不同, 城中几户各家粮店里都囤满了新米, 但是因为有价钱更便宜的玉米和番薯, 所以买的人竟没有以前多了。”
谢良臣闻言没有说话, 只垂眸沉思,神色肃然,像是在想着什么。
商鸣见状,便笑道:“大人不必烦恼,城内钱谷丰沛是好事,想必是今年秋天运往开阳的粮食更多了,因而才有此景象吧。”
谢良臣忧色不改,继续反问他道:“商将军说以往运粮来此的商船极多,不知这些船多为何人所有,运往何处?”
当年他上京赶考的途中,曾与武徇遇一商队,对方便是押运的粮食往北方而来,而且目的地也正是开阳。
此事他一直记着,多年来让人探听消息,如今是谁人在幕后主使,谢良臣已查了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虽然他手上现在已掌握了大融这边的相关证据,却对北桑那边的接头人不甚清楚,证据链还没闭环。
如今商鸣既是知晓此中内情,他便也顺水推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见谢良臣着急,商鸣反而住了嘴,无奈摇头道:“我也不知,只知每年秋收过后,燕河上总能见大量商船来此,至于对方将东西卖往何处,恐怕还得找相关人等细查才行。”
话说到这,谢良臣便知今日也只能如此了,不过商鸣既然主动来找他,定然是想揭露此事的,只是不敢确定自己是哪一派的人,所以先放诱饵试探。
至于他想要的线索和证据,只要自己顺着商鸣的提示去查,对方见他动真格的,定然会在“不经意”间把东西送到他手。
因此闻言谢良臣也不问了,朝他举杯道:“商将军今日过来相陪,深情厚谊让本官十分感动,这杯酒便敬将军。”
“谢大人客气了。”商鸣亦抱拳回礼。
亭中宴席虽是简单,但在座二人皆是宾主尽欢,等商鸣离开,谢良臣立刻便吩咐江着开始行动,最好是能有控制的露出点痕迹来。
至于杨庆那边,在没有握住切实证据之前,自然得先瞒着。
初夏,许茂带着几个参将和商鸣率五千骑兵,分两路突袭高阙,史唐留守真定,谢良臣随大军出征。
他既是监军,便随了许茂一路,三千骑兵直插草原深处,商鸣则从另一边截杀退逃的北桑士兵。
因为想的就是要打对方个措手不及,因此大军行进十分快,若是有人不遵军令,立刻便会被斩首。
谢良臣也一样,所以每日点兵发兵,他都需与普通士兵一样,不仅要按时到场,而且不可随意离队。
幸好他身体底子不错,不仅自己常打拳锻炼身体,后来盛平顾还教了他剑法,而在上京之前,他又学会了射箭。
因此这次大军突袭漠北,谢良臣便要求许茂给自己也配了弓箭兵器,表示自己也可杀敌。
对此许茂曾上下打量了他好半天,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就他这样的小身板,别说杀敌了,估计连弓都拉不开。
谢良臣也不自夸,只是对于许茂让他开战后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的话不置一词,表示他自有分寸。
三天急行军后,待大军休整完毕,许茂便领着人绕过一处山谷,直直冲向高阙。
对方守军已然在双方相隔三十里时察觉到了大军动向,不过因为骑兵速度向来极快,所以他们要完全组织好反击也不可能,只能一边打一边让人撤退。
经过真定一战,大融士兵的士气比之当初已经全然改变,又兼许茂此次所带的人都是军中精锐,所以在两军短兵相接之后,他们便占了上风。
双方皆是骑兵作战,比的就是手上功夫了,具体来说就是兵器和用刀的技巧。
论技巧,向来是大融的士兵们更有章法,毕竟军中有专门的教头,不过论兵器,北桑骑兵的弯刀却更有杀伤力。
只是这次却不一样了。
因为大融士兵们手上拿的长刀进行过改良的,不仅比以往的佩刀更长,而且也更重更锋利。
此刀的硬度虽比不上弯刀,但却十分的霸气,若是将两物放在一处对比,北桑骑兵的弯刀便生生短了将近三分之一,宽度更是窄上一半。
因此一旦有人持此刀当头劈下,则一般兵器极难阻挡,甚至不少北桑骑兵用弯刀抵挡时还被震脱了手,随即便被斩于马下。
这长刀还是上次谢良臣观摩了真定一战之后,与许茂讨论如何改进兵器时定下来的。
上次他就发现那些手上未持钩镰的士兵,凡对战北桑骑兵,多是先割马腿,等将其绊倒后再趁其不备下手,原来的长刀对阵对方弯刀时是落了下风的。
这次他们全是骑兵出击,不可能带上步兵从旁干扰协助,所以这项劣势必须扭转过来。
于是本着一寸长一寸强的思想,谢良臣便按着大唐直刀的的样子,画了一个放大版本的长刀出来。
不得不说,此刀所用铸铁虽不如北桑的弯刀,但是一力降十会,便是对方弯刀再锋利,可惜没等对方砍过来时,己方已经先发制人,携雷霆之势将其斩于马下。
且为了让这群士兵们适应新刀,年后许茂便抓紧时间让他们操练了起来,如今已然十分熟练。
草原上刀光不断,人/头、断/肢到处都是,更有无数人拖家带口的逃命,却又在半途被人砍倒在地,哭声、喊杀声不绝于耳。
战争是残酷的,谢良臣早已知晓,也不似在真定城外时那样五味杂陈。
见过多了鲜血和争斗,他早明白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是看哪一方的胜者稍有仁心,对底层百姓不是肆意压榨,视为草芥而已。
所以,等见到一个北桑骑兵弯刀即将砍中己方一人时,谢良臣直接抽出弓箭,抬手射穿了对方的脖颈。
许茂见他剑法精准,一时有些惊讶,毕竟文人常挂在嘴边的什么“君子六艺”,那都是吹嘘之谈,他所见之人大多文弱得很,别说拉弓射箭了,就是现在这大刀怕都无几人能单手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