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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街,不自觉就走到了钦州州学附近。

如今钦州的州学已经不似往日那般地位尊崇,在与它隔了一条街的另一边,钦州工学和农学院傲然矗立,来往的学子络绎不凡,虽大多是身穿布衣、麻衣的学子,但渐渐也有官绅子弟来此学习。

那天陈良说钦州如今的工学和农学繁盛,谢良臣早就想进去瞧瞧,哪知刚迈上台阶,里头便急急退出几人,两人险些被撞到,便退回下面,站到了一边躲避。

“去去去,好歹你也算是读书人,竟然不顾身份来此撒泼,真真是有辱斯文!”两个工学生将头戴纶巾的书生架出来后,随即便站在阶梯上骂道。

“呸!就你们也敢数落我?孔孟先圣之道历来为我华夏所尊崇,尔等牝鸡司晨,误入歪门邪道,早晚跟那姓谢的奸臣贼子一并为人所不齿!”立在阶梯下的书生不服气,立刻回骂。

“你敢骂丞相!”

阶梯上的一个工学生听他出言不逊,立刻就要上前理论,却被同伴拦住。

“算了,何必与他争气?此人屡试不第,却又墨守成规不思进取,如今也只能说些酸言酸语,自随他去吧。”言罢两人再不理门前跳脚咒骂的人,转身走了。

“谢贼祸国贼子,乱我儒家正统,早晚身首异处!”骂完这最后一声,上头又无人回嘴,这书生总算满意了,随后手一背,仰着头准备离开。

哪知就在路过旁边站着的谢良臣与谢安时,有人突然出手,书生被绊了个狗吃屎,连头皮都在地上磨破了。

“你!”

“我怎样?”

在对方瞪过来时,谢良臣亦十分张狂的甩开手中折扇,居高临下的斜眼看他,脸上嘲讽明晃晃的,一副跋扈公子哥的模样。

那书生趴在地上,见两人皆不善的看着他,其中一人腰间还佩了剑,后头辱骂的话就硬生生憋了回去。

最后只得一边慌乱的爬起,跑出十数步后才放狠话道:“你等着,我这就报官去!”话音未落,此人已全无了踪影。

谢良臣轻笑出声,谢安也觉得自家大人这孩子气的行为有些好笑,摇头道:“大人既要教训他,何不干脆将其打一顿,如此只让他跌了一跤,岂非便宜了他?”

“你以为我是想教训他?”谢良臣转头看向谢安。

谢安这下是真不解了,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谢良臣摇着扇子朝里走,同时道,“若他真敢与我冲突,那我还敬佩他是个汉子,胸中还有点血性在,若是真有实才却屡试不第,我或许还会破格提拔他,可显然他不是。”

“这......”谢安迟疑了。

他怎么也没想通,为什么他家大人对欲杀他的陈良和刚才骂他的书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谢良臣也没立刻替他解惑,进了工学之后,他先是四处转了转,见有人在制作手工机械,还饶有兴致的跟着众人一起观看,看到精彩处,也跟着喝彩。

谢安实在是想不明白,又见谢良臣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样,终是没忍住,开口道:“大人快别逗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他还纠结此事,谢良臣便笑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不杀陈良时,你问我的话吗?”

他当然记得,丞相说,不论他杀不杀陈良,原本欲取他性命的人不会因此少一个。

“记得,难不成陈大人与这书生尚有相似之处?”

“有相似之处,也有不似之处。”谢良臣点头。

这书生在面对看似比他弱的人时,口中咒骂不停,一副大义凌然的正义模样,可是在面对如谢良臣这样可能颇有背景的“纨绔子弟”时,他又立刻偃旗息鼓,那便说明他非真心觉得鄙薄权势。

他之所以气愤,不过是因着自身机遇不佳,后又有出身不如自己的如工、商阶级子弟将其超越,如此才不平而已。

这样的人骂自己,不过是在骂谢良臣阻了或许某天该属于他的特殊身份,也就是动了他的利益。

至于陈良,他骂自己或者想杀自己,是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甚至在最后关头,他察觉到自己可能误会了谢良臣,又能及时悬崖勒马,这两种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所以谢良臣说他杀不杀陈良,原本就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不会少一个,说的就是如刚才那书生一般的人。

自己动了他们的利益,动了他们的特权,那么就是你死我活。

谢安听他如此说,方知如今谢良臣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则杀机四伏,随时有可能遭遇不测,一时难免担心起来。

“那......那丞相真该早做决断才是!”谢安着急道,甚至连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来了。

或许在他潜意识里,谢良臣真的会在某天篡位吧,所以宜早不宜迟。

谢良臣见他真个担心得不行,轻笑出声:“子元不必着急,此事我心有数,早有打算。”

至于是何打算,时机未到,谢良臣也不会说,总之他会把所以能做的都做完,至于其他,有时候就不是人力所能立刻达到的了,而需要时间来琢磨。

三日后,行船之物已经备好,谢良臣便带着人往琼州而去。

从港口出发之时,谢良臣特地观察了一下出海的商船,发现这些船大多排水量不高,只能算中等船舶,航行近海尤可,远洋恐艰难。

后出海,他又留心观察了一下来往的船只,发现其中好些船都在船头上挂了幡旗,上书某姓,一时有些莫名。

对于此事,随行的船员们解释,凡船上挂有幡旗的商船,出海之后,便算是在道上通了名姓了,有特定的势力对其进行保护,如无此旗者则不在受保护之列,每每还未到目的地就会被海盗抢劫。

船工只说了这些,但是谢良臣根据他所说的信息,倒是描绘出了如今在远离中原的厄立特里亚海即印度洋,到西太平洋之间的情况。

在离了大陆的广袤海洋之上,一座港口到另一座港口,这些线路也是由不同的势力分派掌管的,如此各条航线相连,则组成了关系复杂的势力网络。

也就说,如今这片海域,几乎已经被各个大小海盗头目占据了。

凡是在这些地盘经商的人,要走哪条线路便去拜哪个码头,若是误入别家地盘又没有上供,那么不用别人下手,他们自己就会化身海盗将商船劫掠一空,所谓亦商亦盗。

对于这种区域性的贸易网络和各大势力,谢良臣倒也没觉得需要及时铲除,因为这些沿海势力,在中原海军还未真正发展起来之前,其实也算是一股势力强劲的近海防御力量。

三日后,行船顺利抵达了琼州岸港口。

谢良臣刚下船,琼州府的知府和卫所把总便来给他请安,码头上站满了人。

“下官见过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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