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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最后成为丞相,各部的副职仍是必经之路。
王直闻言自是喜不自胜,立刻便跪下道:“下官多谢丞相大人提携!”
“明成快快请起。”谢良臣扶起他,后又皱眉道,“只是如今还有一事本相一直挂怀,久久放心不下。”
他此言一出,王直立刻就懂了,这是要求自己在调任前再帮他做一件事。
“丞相但有吩咐,下官不敢不从!”王成干脆利落的应下。
“好!”谢良臣拍了拍他的肩,而后开口道,“我观琼州地界,虽是四面环海,但也因着边线漫长,所以极易为人所占,因此想修筑炮台,不知可难?”
修炮台?
王直没想到谢良臣回提出修炮台,一时还真有些为难。
要说单单修筑防御的炮台,这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因为琼州鱼龙混杂,又多亡命之徒,因此州府衙门的势利虽不弱,但是要说能压服众人,那也是说笑了。
便如那日来参加酒宴的人,其中大半都是□□、白道一起混的,这样的人最看重什么?自然是给自己留有后路。
可是一旦琼州沿线皆密布炮台,形成完整的防御体系,同时这些炮台皆为官府所用,则这些人一旦某天出海,只要官府想要收拾他们,他们便再也靠不了岸。
这是偷家的行为,大本营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琼州各大家族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情。
王直要想把这件事干成,那么首先就得将本地势力先打压下去,可是这些人大多家养上千或者数千的水手船工,说白了也就是私兵,若是他擅动,恐怕他没压服这些地头蛇,他的琼州府衙门先被掀了个底朝天。
见他面现难色,谢良臣只作不懂,问道:“此事果真难办?”
王直看谢良臣神色微有失望,担心自己直接拒绝会惹他不快,于是试探般问道:“丞相何故非要建炮台,琼州边线虽漫长,但是亦不敢有人来此捣乱,再说各位当家也颇有势力,若是真遇情况,紧急时招他们应对也来得及。”
呵呵,这就是说,有了本地的恶霸收保护费,那么外地的恶霸就不敢来了,思路倒也还真是清奇。
谢良臣确实还没打算将这些人怎么样,但是也不可能任凭他们占据琼州称王称霸,他之所以让王直督建炮台,便是想着先来软的,毕竟王直在此地深耕多年,若有手段使其归服,倒是不必大动干戈了。
至于难办,要想升官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否则谢良臣提拔他上去也是枉然。
“明成这就有所不知了。”谢良臣皱起眉头,“虽朝廷如今已有渤海水师、黄海水师,南洋水师,广东水师四支水师军队,但即便是最南端的广东水师也只负责江浙一带的海防事务,顾不到南海一段,此为海防之大忌。”
谢良臣边说边走到一处立着的石刻海图面前,后点中一处道:“濠镜澳地理位置优越,若开辟航线,则必繁盛,我预料西域航海而来的葡萄牙人若要再东进,则必抢占此处,如此我等必要先做防备才是,因此我打算以琼州为据点,组建南海水师。”
所谓濠镜澳即澳门的古称,此时的濠镜澳还未发展起来,岛上居民仍多从事农耕业,且还时不时有海盗流窜上去,经济、治安都很一般。
王直不明白这样一个破落的地方有什么好保护的,而且就算此地重要,但要说有色目人要来占此地,王直是一万个不相信,觉得对方既无胆子也无能力。
“可即便要组建水师,也不必在琼州架设炮台,以下官之见,不如多造舰船,如此反而更加灵便。”王直仍旧试图说服他。
但是谢良臣在参观完这些舰船后就已经打定主意了,炮台是必要建的。
这些船即便配上了大炮,战斗力也比之前世的军舰差远了,或许海战还行,但是要据守本土,琼州隔海,陆军调拨十分不便,一旦防守空虚对方抢滩登陆,则本岛危矣。
因此要大本营万无一失,必得修建大量的炮台拒敌。
“王大人,我知此事不易,但是本相心意已决,若是大人遇到难处,尽管再来寻我就是。”谢良臣最后道。
见实在说服不了他,王直叹气过后也开始思考起如何处理此事来。
思索半日,最终他还是打算先在州府外张贴告示,表示州府即将修建炮台,征调民间徭役,探探各方的反应再说。
在他看来,琼州的几大家族若是听到消息,必然会捣乱,要么不许岛民们前来上工,要么从中破坏阻止,总之定会出招。
不过王直的打算也正是如此,毕竟应对前总要先看对方打算从何下手,他也才好做万全的准备。
更或者,若是谢良臣见事情确然无法推进,说不定自己也就放弃了,他也就省了一桩难事。
果然,在告示张贴出来后,琼州民间立刻议论纷纷,更有本地商部当家直接就去了州府衙门,想问王直到底突然为何,以及此事还有无转圜余地。
衙门那边吵吵嚷嚷,谢良臣没去管,只等着看王直如何处理此事,自己则微服逛起了琼州城。
因为琼州四面环海,本来就有天然的屏障,所以琼州城墙虽有,但却不似内陆一般墙高城厚,而是只象征意义的修了围墙,设了城门收进出的商税。
这次微服走访民间,谢良臣特意换了身粗布麻衣,打扮也似本地乡民水手一般,除了肤色不够黑,看起来倒是与本地人没什么差别。
因为此地内靠大陆,外临阔海,既有汉族人迁居过来又有许多民族亦在此谋生,同时更兼海上来各国贸易商人,所以社会成分十分复杂。
但是除了这些商人之外,无论是汉族也好,其他少数民族也好,大多百姓过得都不怎样。
他们的主要谋生手段仍然是种田,然后种田之余就是出海捕捞各种渔获,或者去船上当水手、船工。
至于贩货来此的商人,他们见琼州地贫人穷,因此所贩货物一般都只经琼州周转,然后再贩往内陆,谢良臣在钦州时见到的那些海船,便是多由琼州而来。
牵马行至乡间,谢良臣见一农人正在锄地,刚想过去询问,就见迎面走来几个其实汹汹的人。
那农夫见到来人,立刻丢了手中锄头,拔腿就跑,只是跑了没几步,到底还是被人抓住。
“嘿嘿,你欠了我们当家的银钱,如今还不起就想这样赖着?天下可没这样的好事!”一个人扭着农夫的胳膊,恶狠狠的道。
农夫先是哀哀呼痛,随后就求饶道:“大爷,不是我不想还银子,小的家中确实没钱,等秋季收了麦子,到时候再还利钱给方老爷!”
“哼!当初你母病重无钱抓药,你苦苦哀告,我家老爷见你可怜,这才舍了银子与你,哪知你却不思还报,还要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