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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的第一人,寿康宫就重用起来,这就是给合宫人的信号。富贵险中求,现在他们奴才要求富贵,就朝着昭阳宫伸手。

地面上如意经过的地方被坏掉的左脚,拖出一条痕迹,这会儿已经被落雪重新覆盖。半年前如意的腰腿被德禄带着人打断,这是寿康宫给所有人的信号:太后不喜皇后。他们要让所有宫人都明明白白看到这一点。

皇后娘娘已经很久不愿看到陛下了,为此又找到陛下宫里,非要严惩寿康宫宫人,要活活打死德禄。陛下赏了名贵的药物,赏了擅长骨科的太医,论理说是再好没有了。毕竟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哪里配使太医,还是伺候陛下的骨科太医,哪里配用这样名贵的药品呢。要是宫里其他小太监,这样的伤,早死了拉出去烧了干净。

德禄当然没有打死,这是太后的脸面。陛下仁孝,怎么能打太后的脸面。

如意垂眼,并不理会德禄的话,只有那双还好着的腿,死死踩在雪地里,踩出深深的印迹。

德禄蔑笑,当年人人巴结的如意大公公,现在还不是得像一只狗一样苟延残喘,别说打断他的腰腿,早晚他会要了他的狗命。太后不喜皇后,哪里单单是因为皇后独宠无后,虽说皇后敢跟陛下叫板,甚至敢对陛下动手,犯了规矩,太后自然厌恶。但里面的门道可是他们昭阳宫摸不清的,太后啊从来就不想要皇后给陛下的子嗣.....太后不喜二皇子独独宠爱大皇子,也不是因为二皇子体弱.....他是从皇后肚子里出来的,太后就不喜欢.....

德禄看了一眼冰雪覆盖的昭阳宫,很明白,昭阳宫啊,完了。

他尖着嗓子:“太后要叫昭阳宫管事的过去,看看是你这个瘸子过去,还是陈嬷嬷过去回话吧。”

昭阳宫的人都是一惊,都知道这一去必是难回来。回什么话,怎么回话,只要太后不满意,都是冲撞。

“老奴去!”陈嬷嬷从廊下过来,五十多岁的人了,依然腿脚利索,掌事嬷嬷的气度,让惯会作威作福的德禄也不敢多说什么。这可是伺候过当年的孝懿皇后,后来的王朝掌珠平阳公主的老嬷嬷。

德禄的笑没那么嚣张了,态度也软和了两分,“那嬷嬷请吧。”

谁知如意却起身拦道,“嬷嬷,还是我去吧。”他的眼睛看着陈嬷嬷,里面意思很明白,昭阳宫没有陈嬷嬷镇着,早乱了,皇后娘娘病成这样,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

陈嬷嬷张了张嘴,她去还有活路,如意一去,可断无活路了。

如意摇了摇头,拖着残废的左腿,塌着直不起来的腰跟着德禄朝着寿康宫去了。

步步看着如意背影,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整个人都在风雪中打颤。

这夜本就没有多少人的昭阳宫再次乱了起来,皇后娘娘又吐血了。

步步握着那张染血的帕子,含着泪看着陈嬷嬷,整个人都六神无主,“嬷嬷,我去请太医!”他就是把命赔上,也要给娘娘把太医请来。

陈嬷嬷看着帕子心肝俱裂,摇了摇头,声音几乎像吞了火炭一样艰涩嘶哑,“别去了。”太医院早唯寿康宫马首是瞻,请来了,也不知道是治病的还是要命的。

这宫里啊,一旦失了势,是活不下去的。

陈嬷嬷捶胸,悔不当初。

都是她的错,她比谁都知道深宫险恶,可是却从来没有往人心鬼蜮上教她的小主子。她总觉得小主子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了,受了旁人都没经过的罪,上有永泰帝宠着,下面还有太子护着,她就想看着她的小主子这么快快活活过下去。

她一直想劝着小主子不做太子妃,咱在大胤挑一个什么样的才俊公子挑不到,背靠皇权,一辈子都是妥当恣意的。她的小主子,天生贵命,就该这么恣意下去。哪里想到,小主子铁了心要做这个太子妃,信了太子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更铁了心对太子太后掏心掏肺,一步步走到今天……

天下哪里有一双人的帝王呢……她的主子,怎么就是不明白.....可是真的明白又怎么样,她也不愿看到自己金尊玉贵的主子让步,像深宫里那些满腹算计的女人一样过一辈子.....从入东宫那天起,一切就都是错。

陈嬷嬷捧着帕子,无声落泪。

这时候,贵妃来了。

第2章

“贵妃到!”

和昭阳宫的衰落忙乱形成对比的,是贵妃华丽的仪仗,垂着头大气不敢喘的宫人 ,前面是光彩照人的贵妃,身后的奶娘抱着玉雪可爱的大皇子。

陈嬷嬷一看到大皇子,眼皮就是一跳,贵妃这是要皇后的命啊。谁不知道,皇后见不得大皇子。半年前,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寿康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采星说就是大皇子把二皇子推入水里,寿康宫人一口咬定是两个孩子打闹,二皇子失足落水。

贵妃对陈嬷嬷还是尊敬的,毕竟贵妃给皇后当了七年侍女,当年都是在陈嬷嬷的教导下办事。

“嬷嬷如果愿意来臣妾的锦绣宫,臣妾再高兴没有了。”谁都知道皇后只怕就是这两日了,昭阳宫的不少宫人都已经谋了去处。

陈嬷嬷峻刻的脸上没有表情,“老奴,不是什么人都配使的。”

这话无疑是当众打了贵妃的脸,本就噤声的宫人们头垂得更低,一时间偌大昭阳宫没了人声,只有烛火晃动。

贵妃却是经过事儿的,并不动怒,只是含笑看了陈嬷嬷一眼,转而道:“听着里面动静停了,大约是娘娘身体缓过来了,臣妾去看看娘娘,嬷嬷总不会不放心吧?”

“老奴不敢。”

贵妃踩着端庄得体的步子朝着内室走去。

陈嬷嬷抬起老眼看着贵妃的背影,跟在后面也过去了。

陈嬷嬷托着皇后娘娘的后背,帮娘娘重新靠坐起来,她的手摸到的是一把骨头,陈嬷嬷没有表情的脸上抖了一下。

听到皇后让她们都出去,要跟贵妃说说话,嬷嬷并没有犹豫,带着人就出去了,只有她始终守在寝宫门口,这样皇后万一叫人她好能及时进去。

贵妃张瑾瑜看向皇后,已经衰败憔悴到这个地步,眉宇间还是难得的风流灵动,即使恹恹的,也还带着不以为意的尊贵之气。好像一国皇后落到这个地步,谢嘉仪也并不多放在心上一样。

皇后的恣意嚣张,真是病都压不住。

身上搭着的依然是一件千金的白貂皮,殿里摆着的是陛下专为她开炉烧得红釉,贵妃一件件看过来,最后落在她腕间似乎随意笼着的透蓝色青金石手串上,这是只有进贡才有的,最好的珠子被挑出来串成了手串送到皇后宫里,这样稀罕的物件,于皇后也不过是病中戴着罢了。

反观贵妃倒是素净多了,不过是头上两根玉簪,耳上两个羊脂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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