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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她哪儿也不能去。除了他身边,她哪儿也不该去。
书房里,许久没有人再开口。
许久,谢嘉仪才抬头道:“陛下,非要如此吗?”
徐士行笑了一声,豁然看向她,珠串乱晃,“我非要怎样?昭昭,我非要做的事儿,你还没听到。”说到后来,他看着她的目光缱绻温存。
“陛下,还我吧。”谢嘉仪要她的遗诏。
徐士行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慢慢把遗诏放在她张开的手上,一点点慢慢地放下。徐士行叹了口气,用那样纵容又温和的口气道:“昭昭,你做不到。”
一个死去的帝王,奈何不了一个下了决心的活着的帝王。
而这次,他下了决心。
谢嘉仪拿回遗诏,人已经走到门口,才转身回他:
“我能。”
斜阳入户,璀璨的夕阳照在明媚的郡主身上。而徐士行,坐在夕阳没有到达的龙椅上,就那样探身看着她。
谢嘉仪走出宫门的时候,抬头看到了洒下的夕阳,还有夕阳下的陆辰安,他安静地沉思,安静地等着。陆辰安等人的时候,不像别人会焦灼不安,他等人时很静,好像无论等多长时间都没有关系。
你只要慢慢来,他一点都不着急。
无论等多长时间,他也从不问你去了哪里,见了谁。
他从不问。
两人并肩走在夕阳里,谢嘉仪用玩笑一样的口气问:“陆大人,要是能用自己的妻换一个封疆大吏来做,比如说川陕总督这样的,你说会不会有人愿意?”她说完,踢了踢脚边一个小石子,好像只是随口问起。
陆辰安看着斜阳,“或许会有吧。”
谢嘉仪转脸看他,那颗石子踩在了脚下,有些硌得慌。
陆辰安也低头看她:“但臣不愿意。”说着他看了谢嘉仪眼,笑了笑,压低了声音,“昭昭,封疆大吏对我还真的不算什么,陛下该拿更贵重的东西出来——”他叹了口气,“那我也是不换的。”
一向谨慎谦和的陆大人,这一刻简直有种睥睨的神气。谢嘉仪觉得,她似乎没有真的认识过徐士行,但她的陆大人也有不为她知的秘密。
可是,带着秘密的陆大人还是陆大人,他眼中的世界,让人想要住下来。那里的时光,似乎都温柔。
“我只是怕耽误你,你那么会破案,还没做到大理寺卿呢。”
陆辰安笑了,他见无人注意,抬手轻轻捏了捏谢嘉仪小巧白皙的耳垂,俯身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让谢嘉仪不明白的话:“昭昭,我生来就注定,也许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但陆大人的下一句话她明白了。
陆辰安直起身冲着夕阳轻声对谢嘉仪说:“我没有很想去的地方,也没有很想做的事。咱们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儿。”
谢嘉仪心中某处块垒消解了,不能做大理寺卿的陆大人是有些遗憾,但是无所不能的陆大人,在北地一定可以做更多的事。
“那么陆大人,同我去北地吧。”
“好。”
作者有话说:
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论语》
第81章
当徐士行看到忠顺老王爷带着遗诏来见自己的时候, 他面上虽还能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惊怒的。
忠顺老王爷是他祖父元和帝唯一活下来的兄弟,而他能活下来恰恰是因为他除了关心歌舞宴乐, 什么都不关心。徐士行怎么都没想到, 谢嘉仪居然能请动这位目前皇室宗亲中最有分量的老王爷。
遗诏的事情再次进入拉锯中。
一直到回京的前一天, 徐士行在马场遇到谢嘉仪。此时遗诏已经被所有人知道,所有压力都已经向徐士行挤压而来。一位帝王最怕的就是被说“不肖”, 最想要的肯定之一就是“子肖父”,这就需要尊先帝遗志。
可是这次,遗诏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但建曌帝却迟迟没有表态, 已引起很多人的议论。所有人都在观望,就连观望都是一种压力。更不要说里面除了忠顺老亲王, 还有天子师王大人——大胤三朝老臣。这些宗亲老臣要确认, 帝王要始终敬先帝、敬祖, 这样一个帝王才会遵守规矩, 在祖宗家法先贤期待的法度内行动。祖宗礼法, 几乎是存有的对帝王最大的制约。一旦帝王失去制约,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他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有人都跪迎帝王的驾临, 谢嘉仪也躬身行礼。
徐士行抬手让她免礼的时候, 看了她一会儿, 才低声仿佛亲昵的耳语:“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他不愿意, 凭他是谁, 都不行。大胤又不是没出过不守规矩的帝王, 多他一个, 又何妨。既然做不成宽和儒君, 这些皇族宗亲、文武官员就该早早习惯,他们将有一个独断无矩的帝王。
徐士行看到谢嘉仪缓缓笑了,带着无奈和讥诮。
谢嘉仪看出眼前人必然已经好久又没睡好了,苍白得简直好似随时会大病一场。毫无血色的苍白,让他整个人离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愈发远了,让他变得更加陌生,也让他身上愈发有一个帝王的高傲和莫测。
他站在那里,好似其他所有人都是草木,唯有他,是手掌众生生死的神明。
二十岁的帝王,简直整个天下都可以做他手中的玩物。此时徐士行黝黑的眼眸里,就有这种疯狂和笃定。
谢嘉仪看着他,想的却是札记上那句:敌强,唯待其强弩之末,击之,一击即毙。
是时候了。
“三哥哥。”谢嘉仪叫他,声音是往日的依赖和亲近,让徐士行的心一抽,那颗着甲的心,几乎瞬间卸甲,瞬间软弱得一塌糊涂。可是,他不能,他抿唇,愈发冷漠地看着她。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动容,他相信自己都不会动容。
谢嘉仪靠近了徐士行一些,仰着脸望着他。
都是往日模样。
徐士行连唇都变得苍白,抿成了一条冷酷的线。
谢嘉仪抬脸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三哥哥,我十五岁及笄那年,在长春宫中被人下了合欢。”
“三哥哥,在最好的时候,你都没有接住我。”
果然,只是这一句话,就一击即中。
比苍白更苍白的脸色是什么样子?大概就是眼前建曌帝的样子,他整个人岿然不动,但好像他整个灵魂都在颤抖。他能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能停下自己抖动的嘴唇,但是他控制不住他此时颤抖到寒冷的心。
谢嘉仪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他却觉得离他那样远。
原来如此。
竟然是如此吗?
他始终不明白她如此决然的转身,背后却原来不仅有他的欺骗,还有母后啊。
谢嘉仪的十五岁,那时的一切都是花团锦簇,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