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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了五六个小时,被一通电话吵醒。

手机那边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犹豫地对他说先生昨晚晕倒了。

他眼睛都没睁开,没听完对方吞吞吐吐的话,直接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他突然从床上蹦起,从那一堆纸箱中迅速翻找出了衣服穿上,抓着手机就出了门。

他住的地方里医院很近,他坐了十几分钟的车就到了地方,朝住院部走去。

等到了对方说楼层,远远就看到某个房间门口站着好几个穿着西装的人,他的脚步顿了顿,把套衫的帽子戴了上去。勉强遮住一头染得灰白的头发,他在电梯口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要不要向前走。

打电话给他的管家也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眼睛是怎么长的,远远地就认出了他,往这个方向走了几步,也不管是在医院,大喊道:“少爷!”

“啧。”萧闻不太耐烦,止住了后退的脚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那群穿着正装的人都看着他,萧闻认得他们,是他父亲的下属,他们的目光神色各异,却十分默契地都没说话。只有管家在旁边不断唠叨。

单人的病房没有设置小窗,萧闻看不见里面的情形,管家敲了两下,直接替他开了门。

“先生,少爷来看你了。”管家说道,话里带着欣慰。

萧闻站在门口,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病床的床尾,和坐在床边的女人。他硬着头皮进了门,管家立刻在后面把退路关上了。

倚靠在病床上的男人专注地翻阅着手上的文件,没有看他,而原本坐在床边的那个女人一脸尴尬地站了起来,面对着萧闻时有些局促。

她看了看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对着萧闻说道:“小闻来了啊,那阿姨就先出去了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的爸爸。”

萧闻没有理她,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快步走了。

等到身后的门再一次关上,萧闻才抬起脚,走到了病床的旁边,刚刚那个女人做的位置坐下。

男人把手上的文件放到了一边,抬起头来看他。

萧闻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他在一年前从家中离开,中间没有主动联系过一次,对方在开始时也曾联系过他,但在尝试了几次后就放弃了。

萧闻怪他放弃得草率,也恨自己离开得草率。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瘦了许多,脸色苍白,唇色浅淡,萧闻和他长得很像,但男人的五官显得更柔和,带着说不明的阴柔感。

他紧盯着自己面前的男人,目光中露出自己没有发觉的委屈。

萧霖看了他一会儿,而后淡声问道:“这么早来?是不是陈叔吵醒你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萧闻原本紧张的心里泛起酸涩,他移开了目光,还是不说话。

他余光看到萧霖露出了头疼的表情。

“其实没什么事,老毛病犯了而已,下午就可以出院,你不用特意来一趟。”萧霖说到一半,青年就猛地站了起来,挂着黑眼圈的眼睛盯了他很久,听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门被甩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萧霖现在是真的觉得头疼了。

萧闻从小就是不用他操心的乖小孩,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自己的儿子有一天会叛逆到离家出走。

说是离家出走也不太准确,只是拒绝了萧霖给他的所有的帮助和联系。

萧闻的母亲是萧霖的青梅竹马,早早得结了婚,萧霖其实并不能算多爱自己的妻子,但是对方确实是最合适的结婚对象。他们在婚后的一年有了萧闻,之后他的妻子就因病去世。

萧霖也就再没有找过伴侣,他一个人将萧闻养大,尽量给小孩更多的关爱,他的长辈在几年内不是因病去世就是隐居国外,他只有自己带好儿子。

萧闻很黏父亲,他从来没有让萧霖操过心,虽然从初中之后,他们父子就没有幼时那么亲密,但萧霖也只将原因归结于成长,而他的工作也确实越来越忙,等到小孩大学即将毕业和家里断了联系,他才惊觉对儿子忽略太多。

萧闻组了一个乐队。

这件事情萧霖一直知道,听起来叛逆,对他来说却其实不算什么,甚至从米国请人定制了一把吉他,上面刻着萧闻的英文名。

他虽然一直希望萧霖能够来公司,但是如果他想要去有其他要做的事情他也不会反对,他想不通儿子突然的叛逆是因为什么。他难得在家里发了火了,接着再让人去仔细查,才发现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细节。

比如他的儿子在大学的时候换过四个交往对象,全部都是男性。

比如他差点因为乐队演出的问题在学校延毕。

他在第三次尝试联系萧闻未果后决定放手。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他就把查到的所有的资料都扔进了碎纸机,并且吩咐助理不需要去给什么人打招呼,不用管他也不用帮他。

“小孩子自己玩闹而已,”他笑道,对着前来询问的好友:“随便他,等玩够了再说,反正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好友连呸了好几声,骂他不会说话百无禁忌。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在通过好友和音乐圈的人见了一面,以私人聚会的名义。

上午匆匆把要紧的事情都交代完,萧霖干脆给自己放了三天的假期。

他不耐烦留在医院,在提议出院的时候接收到了陈叔带着谴责和担忧的目光,他只好妥协,答应在医院多待一天。

萧霖向来是会享受的人,既然决定要放假,就不会让工作的事务太打扰自己,清空了病房之后,他就重新躺了下去睡了一个回笼觉。

再醒过来是一个小时之后,他被因饥饿收缩的腹部和诱人的香味醒了过来。

早上摔门而去的青年重新回到了病房,正站在病房的桌子前,将带来的饭盒一个个打开。

青年还是穿着那件帽衫,带没有将帽子带上,一头灰白的发都露了出来,萧霖看他束在后方的那个小揪心想竟然还是挺可爱的。

这么想着,他对这个发色都不那么难以接受起来。

他坐起身,那边忙忙碌碌的萧闻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过身,看到醒来的萧霖居然被吓了一下,接着又很快反应过来,帅气的脸上露出了些不好意思和扭捏的表情。

这让萧霖又想起来昨晚看到的舞台上的青年,酷又冷漠,弹出来的乐曲却带着极大的热情。

萧霖决定让一让自己拉不下脸的儿子,自己主动下了床,笑道:“谢谢闻闻。”

他穿着病号服,脸色还有些苍白,人却不显得瘦弱,单手揽了青年一下,就像他过去常做的那样,偏高的体温都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到青年的身上。

萧闻哼了两声,耳朵尖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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