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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觉得那孩子可怜,每每赶集回来都会往他衣兜里塞一块炸糕、麦芽糖……就是一些哄孩子的小零嘴,本是买来哄自家孩子的,拿个一两块给楚相如,也是为了心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等楚相如念小学三年级后就不在邻居家寄住了,他搬回来楚家的老房子,在楚成民回来后让他买了足够他吃几个月的粮食和一些耐存放的蔬菜,剩下的钱自己拿在手里,就这样,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是楚家这样情况更复杂的家庭,明明还是个孩子的楚相如将自己的小日子安排的井井有条,在学习之余还侍弄起了老宅前后院的自留地,省下了日常买菜的花销。
这孩子在攒钱呢,他老子拿回来的钱不多,他也要慢慢攒,有好奇的长辈问过他,他说他要攒钱去找他妈和妹妹,妹妹爱吃打糕,他要带着一兜打糕去找妹妹。
后来那孩子越来越沉默孤僻了,别人再问他还在攒钱吗,他只是直勾勾地和人对视,却不再回答了。
“你爸他十三年前就去世了,丧礼还是你哥给办的……后来他也不念书了,整日在家里呆着……”
刘三花支支吾吾地说道,她也不好意思直白的和顾楚说,你那哥哥自从你爸死后就废了,成了你爸那样的人。
其实相如那孩子成绩一直不错,他家里虽然没人了,可一个村子里还有一些和楚家沾亲带故的人家,往近的说,他爷爷还有一个亲大哥在同个村子住着呢。
大伙儿虽然也不情愿白养一个孩子,可那么多户人家凑点粮食,凑点学费,至少也能让楚相如念完高中,到时候考上大学,不还有助学贷款吗,按照他的本事,照样能把书读完。
亲朋好友们实实在在为楚相如考虑了,可那孩子不领情,本来就隔着好几层,见他执迷不悟,渐渐的,劝说的人也少了。
只是在私下碰头的时候感叹一声,这老楚家啊,算是完了。
“上个月开始,就看不见你哥的影子了,你堂伯撬了门,只在屋里发现一滩血,村里头报了警,警察来了,验了血,说那滩血就是你哥的,不过丫头你先别太担心,还没找到人呢,或许、或许人还活着呢。”
另一个干瘦的老太太插嘴道。
“哎,当年你爸去世后村里人就想着找你和你妈,可是华夏那么大,找两个大活人也不容易,不过丫头,这次是谁找到你说了你哥的事?”
这个老太太的表情有些狐疑。
当年楚成民死后村里人第一反应就是找到他前妻,纵然当初离婚闹的不愉快,可儿子总是亲生的吧,那个女人或许愿意养这个儿子呢,再说了,孩子跟在亲妈身边肯定更好。
可是楚成民的前妻是外省人,当年的户籍制度又没有现在那么完善,各省之间根本就不互通,找了一段时间后,村里人就放弃了。
这快二十年没有出现的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怎么能让人不多想呢。
倒不是觉得顾楚是来接收遗产的,楚家就一破屋子,能有什么可图的。
“有人给我寄了封信。”
信上说她哥失踪了,还附带半块染血的打糕……
第2章 日记
楚家的老房子还是三十年前楚成民娶媳妇的时候重新搭建的房,之后无人修缮,经历了小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早就已经破旧不堪。
顾楚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拖着行李箱走进了院子,眼前的景象远比外头看到的更要荒凉,就连平日里生命力最顽强的爬藤植物也如同枯枝一样虚虚攀附在墙壁上,风一吹就断落在墙角,更逞论那些需要人精心照料的蔬菜瓜果了。
顾楚余光看了眼自留地里干瘪沤烂的菜苗,径直往屋子里的走去。
房子的锁已经被撬开了,这会儿也只是虚掩着,推开门,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
堂屋很空旷,只有一张饭桌和几把椅子,显得有些简陋,侧边的墙上挂着两张黑白照片,是楚家二老的遗照。
顾楚低头,看见了一地凌乱的泥脚印,这些都是发现她哥失踪,屋里又有一滩可疑血迹的那天闻声赶来的村人留下的,之后警方取证曾封锁了这座院子,但在解封后也没人特地过来打扫,因此当时留下的泥沙早已干涸在了地面上。
显而易见,脚印的方向就是她哥这些年居住的房间了。
她记得,那曾经是父母的房间,也是,那间屋子是这一座小平房里最结实的了,楚家家境一般,当年修房子的时候背了不少饥荒,独独这间新房用最好的青砖修建,屋顶上也用了质量较好的砖瓦。
估计整座院子里现在还能勉强住人的也就只有那间屋子了。
顾楚将行李箱推到角落,背着的单肩包随意的放在了行李箱上,然后顺着脚印的方向走进了楚相如的房间。
因为被翻找取证过,所以房间里面比较凌乱,不过即便这样,也能大致还原出房间内原本的陈设。
一张床,一个衣柜,靠窗的墙面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仅此而已,是一间简陋至极的屋子,按照刚刚村里人的说法,楚相如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这间屋子里,鲜少外出。
没有平板,没有电脑,唯一的通讯工具是一个早就被淘汰了的小灵通手机,功能仅限于电话短信。
这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实在是过于孤僻怪异了。
顾楚环顾了四周,然后视线死死地凝聚在了床沿那一滩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上。
这是楚相如的血……
那么大一滩,起码有一两千毫升,一般情况下急性失血1000毫升或者超过人体血量的20%就会导致休克,超过30%就会超出人体代偿的极限危机生命。
也就是说,在没有及时救治的情况下,失踪的楚相如几乎可以被判定为死亡。
顾楚微簇着眉头,浓黑的眼珠像一片深雾,看不出其中的复杂情绪。
“我恨你,为什么当年妈带走的是你而不是我!”
“我现在过的很好,既然你们当年选择抛弃我,那就别想沾我的光,我永远永远也不会再认你这个妹妹,不会认那个女人。”
……
顾楚有些苦恼于自己的好记性,发生在九年的事依旧如昨日发生的事情一样清晰存放在自己的大脑之中。
在父母离异后的二十年里,她曾和楚相如有过一次碰面,准确的说,是楚相如找到了她,只是除了当事的两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曾经疼爱她的哥哥看着她的眼神无比痛恨,他穿着干净整洁的名牌运动服,手里拿着一个当时十分时髦的翻盖手机。
之所以出现在她面前,似乎是想要以胜利者的姿态炫耀他如今的生活,在他的定义里,当年离开了小洋村的母亲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