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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之中,黑衣黑裤的寸头男人立在同样高大的黑色悍马前,视觉冲击感极强。
祁汐面无表情地收回眼,指尖落在手机屏上,又加了一个大红包上去。
清明节,消防队的人出现在烈士陵园,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她对自己如是说。
哒,哒哒。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似乎只在一瞬间,头顶雨伞上的声音就变大了,也变得更加密集。
雨点在地面砸出水圈,争前恐后地跳上她光.裸的小腿,又浸润白色的裙摆。
针织的布料很快垂坠,勾勒出女人起伏有致的身体线条。
手机上依旧没有司机接单。
祁汐稍侧眸,瞥见陈焱依然站在车前。
他没打伞,看起来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雨水慢慢打湿男人的短袖,显出结实的肩背轮廓。
静立片刻,他倏地掀起眼皮,转眸看过去。
视线相撞的瞬间,祁汐握伞柄的手紧了下。她垂低睫。
屏幕上依旧空空荡荡。
没有任何犹豫的,祁汐背过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52章
背对男人和他身后的悍马, 祁汐沿着马路向前走,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离她越来越远的人和车也没有再跟上来。
走了不知道多久,她慢慢停下步伐。
前后视野所及,只有她一个人。
天地之间, 也只有滂沱大雨的声音。
祁汐抬头瞥了眼灰沉沉的天色, 这才意识到,这场雨比她以为的要大很多。
就这么一会儿, 天仿佛就被捅了个窟窿, 头顶的雨伞几乎要承受不住倾倒而下的雨水。
犹豫片刻, 祁汐继续往前走, 一面举起手机。
屏幕上弹出一条天气推送:橙色风暴预警
她关掉无人接单的打车软件,打开了地图。
印象里,这条路上应该有一个公交站,以前她来陵园时就是坐公交来的。
循着记忆又走了一段, 半个站牌的影子都没看见。
前方只有一个建筑工地,空旷无人。工地的围栏外停了几辆小轿车。
雨更大了。
放下模糊一片的手机屏,祁汐低头,发现地上的积水居然已经快到她小腿肚了。
如柱的暴雨之下,手里的伞形同虚设, 她浑身湿透, 瑟瑟发抖。
身后忽然响起两声汽车喇叭。
祁汐心里一紧, 连忙转头。
——一辆陌生的黄色小轿车缓缓驶来。
将开始跃动的心又倏地沉下去……
小车停到祁汐面前,副驾的玻璃降下, 驾驶座上的司机是一位年轻女士。
她探身看祁汐:“你是在等人吗?”
“不是。”祁汐摇摇头, 拔高声音盖过暴雨, “我打不到车。”
“我猜也是。”女人大声道, “要不我捎你一段吧?”
祁汐心头一热:“谢谢!”
车门咔地开锁, 她合上伞,拉开副驾坐进去。
女人没有立时启动汽车,扭身从后排扯了条干毛巾给祁汐。
“太谢谢你了。”祁汐再次道谢,接过毛巾擦拭脸上的雨水,“这里很偏,要不是碰上你,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没事儿,都是女人嘛。这么大雨,我看你一个人也太不安全了……你要去哪儿啊?”女人问道,一边看支架上的手机,皱眉,“我现在有点找不到路了,不知道是走错还是导航有问题……”
祁汐放下毛巾,也凑近看她的手机屏。
导航的终点显示九〇四总医院——一家在浔安和淮州交界的解放军医院。
“我是带着孩子来探亲的。”女人说,“第一次开车过来,对这儿也不熟……”
祁汐回头,这才看见后排的儿童座椅里还有个扎冲天辫的小宝宝。她看起来一两岁的样子,黑葡萄似的眼睛溜溜瞅着她们,乖乖的,也不哭。
祁汐两指放大线路看了看,发现导航有点延迟,导致这位军属上个路口拐错了道,这才跑到偏僻的陵园路上来。
“要不,你继续往前走吧?”祁汐指着地图跟她建议道,“这条路接着滨江道,过了浔江大桥,你们就能到医院了。”
“哦,好。”女人点头,果断拉下车档。
轿车起步,不急不缓向前面的工地开。
军嫂开口问祁汐:“姐妹,你是浔安本地——”
她还没说完,前头突然炸开一阵响。
车身猛刹,祁汐被惯性前甩,又被安全带勒住。
她惊惶抬头。
水帘一样的挡风玻璃后,工地的铁皮围栏禁不住暴雨的冲刷,轰然倒塌。
无数的雨水混合泥土,小黄河一样疯狂地涌向栏杆后的基坑。
停在围栏后的小轿车,直接被水流带进了大坑。
哐当一声,盖过暴雨的巨响。
离坑不到五十米的黄色小轿车里,两人女人看得目瞪口呆。
怔愣两秒,驾驶座上的人刷地一打方向盘。
车转弯,还没完全掉过头来,突然又轰地一下,熄火了。
祁汐茫然地向车外看。
大雨倾盆,马上就要淹没车头。
她们横在马路中间,进退两难。
“怎么办,怎么办啊……”军嫂慌了神,她一把拿过支架上的手机,拨号,“我老公电话打不通……”
她眼圈红了,又急又气:“又这样……总是这样,需要他的时候永远都找不着人!”
祁汐眼睫颤了下,脑中晃过一抹火焰蓝,以及一张,更为具体的脸……
“打119。”她出声道,一边摸向身侧的包,“找消防队!”
“哦,对对!”军嫂反应过来,“这时候应该打消防!”
她动作比祁汐快,立即拨下119。
接线员几乎秒接,问清楚她们的状况和位置后,说消防队已经出发在赶去的路上了,叫她们不要惊慌。
挂断电话,车外传来一声悠长而响亮的鸣笛。
军嫂愣住:“这么快就到了?!”
祁汐循声望向窗外。
心口一滞。
两道车灯之后,眼熟的黑色轮廓快速由远及近。
悍马的底盘又高又沉,将积水成渊的路硬生生劈开一条道,逆着风暴驶来。
车在她们后方停下。驾驶门开,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下车。
他没有打伞,长腿蹚过水走到她们的驾驶室前。
军嫂扣动车门,没反应:“这门怎么……”
她又使劲推了下,一边朝外面打手势:“车门——打不开了!”
车外的男人抬手挥了挥,示意她往边上。
祁汐连忙揽过军嫂的肩膀往自己这边靠。
车窗后,被黑色短袖包裹的结实大臂抬起,胳膊肘重重砸上车门。
哐地一声,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