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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了……”她看向陆双行,细眉微微下压着,“曹骨差死了。”

这次,陆双行微讶道:“曹骨差?是——你和琴琴姐的那位同乡——”

“是,”瑟瑟点头,“林骨差和我姐现下在药房,你随我来,有事你得听听。”

顿时,陆双行心里五味杂陈。几日前曹骨差还同各位有说有笑的,再听到他的消息却是死讯。而且瑟瑟只提到了林骨差,想必他的尸首已不成人形不便运输、就地埋葬了。

两人一起往山下药房赶,陆双行撑着伞,瑟瑟走在前面、似是察觉他所猜想,感慨似低声道:“曹林是我们的家乡,就地埋葬不辱曹先生心意。”她说罢却一咬牙,小声咒骂了句,“骨差这条贱命啊,比画骨还贱,不及世家子的外室。”

陆双行一惊,连忙以眼神制止她说下去。这个节骨眼上有骨差阵亡,皇城里又爆出世家子的烂事,处理不当第一个寒的便是骨差的心。瑟瑟又重重叹气,拿拳头捶了陆双行一下,不吭声了。

第59章 五十九·曹林

两人冒雨下到药房,进门却没有陆双行想象中医师们来往忙碌。整个药房里静得出奇,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瑟瑟解下蓑衣,陆双行随着她往里走,后院尽头一扇门开着,屋内亮着温暖的火光。两人一前一后进去,曹琴琴坐在椅子上,身前则是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的林骨差。

屋内点着明灯,随着不时刮进的狂风剧烈摇曳、显得琴琴眼中阴晴不定,脸色比瑟瑟要凝重得多。陆双行冲她点头示意,又看林骨差。林骨差也点点头,眼底清泪盈眶,手中端着的热汤也随着手止不住地颤动晃个不停。他和瑟瑟立在琴琴身边,琴琴开口道:“林大哥,烦请你把经过为双行再讲一遍。”

林骨差点头,把热汤捧在手中,低声道:“我们到曹林前一路顺利,有惊无险,共查杀画骨两名。曹林仍是老样子,一片荒芜,未见画骨藏匿。直到、直到我们回去的路上……”

琴琴绷着嘴唇,她和瑟瑟也是从曹林出来的,心境自然又与陆双行不同。林骨差喝罢热汤又猛吸了口气,继续讲说:“我们从曹林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个怪人。不,怪画骨——”

“那画骨着白衣,是个翩翩佳公子的扮相,身法奇佳,我与曹大哥俱不能敌。可那画骨分明未下杀招,谁知、谁知……”他说着眼底爆红,“曹大哥杀红了眼追去,等我找到他时——”林骨差瞋目裂眦,暴呵道,“曹大哥已然身亡,遗骸筋骨尽断惨不忍睹,那画骨已不见踪影,我恨呐!”

“我与曹大哥同行数年,他绝不是冒失行事之人,”林骨差咬牙道,“一定有古怪!”

陆双行与瑟瑟立在旁边不语,琴琴放在膝上的手却攥紧了。她张张嘴刚要开口,林骨差却又道:“我会立刻接受核查,证明自己没被钻窍替换,我要给大哥报仇雪恨!”

按时间算,画骨并不能在短时内完全掌握皮囊的记忆,分骨顶可以在司郎的主持下借此核查单独归来的骨差没有被画骨替换。陆双行本想开口,瞥见琴琴脸色难看,直觉不对劲,干脆又咽了回去。恰在此时琴琴起身,冲林骨差道:“林大哥,司郎此时随小皇叔进宫面圣还未回来,你先歇口气。”

她说着扫了眼瑟瑟,又看陆双行。两人会意,随着琴琴走出屋门。

三人往外走了挺远,狂风大作刮得人睁不开眼。谁也不出声,陆双行猜着琴琴有话要说,但看瑟瑟又像是不知情的。他心里有些异样感觉,直等走到背风处,琴琴才停下脚步,往手上呵了口气。

陆双行只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琴琴不答,阴沉着脸半晌才说:“瑟瑟,你还记着多少以前的事?”

瑟瑟乍被点名,愣了下答说:“小时候的事吗……一点儿不记得了。”

琴琴出了口气,但不像叹气。陆双行来回看着姊妹俩,稍许,琴琴再度冲他道:“我怀疑,你们说的灰窟里那个异乡客,跟白衣画骨是同一个。”她抿了下嘴唇,“双行务必把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小皇叔。还有,白衣画骨和当年屠杀曹林、致使我和瑟瑟曹骨差来了分骨顶的画骨,可能也是同一个。”

瑟瑟睁大眼睛,脱口而出道:“什么?”

“你别问,你半个字儿不记得,”琴琴转头说她一句,又正过来看陆双行,“务必把话带给小皇叔。司郎回来我得和别的骨差一起核查林大哥,拜托了。”

陆双行点头正色道:“我知道了。”

难怪琴琴自刚才起便神色有异,数年前屠杀曹林的画骨至今仍未归案诛杀;也难怪曹骨差追击不舍,若白衣画骨正是当年元凶,那他便与曹骨差有杀亲大仇。

三人分开各自回去,终于,连陆双行自己都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两桩大事连在一起,分骨顶的所有人都要睡不着了。

夜深人静,谢爵终于从宫里回来了。常悔斋内陆双行还在等,他只在案上点了盏油灯,隔着微弱的光芒、师徒俩对视一眼,谢爵忍不住轻轻叹气。他走到案后坐下,一手托额很是疲惫的样子,陆双行压着林曹两位骨差的事先没讲,而是问道:“宫里怎么说?”

“有热水吗,我先喝口?”谢爵抬头看他。陆双行略扬了下下颌,答说:“正煮呢,还没滚你就回来了。”

谢爵坐直了些把灯芯拨得更亮便于看清徒弟的脸,“这件事,分骨顶稍微有些名望的骨差在皇城里都看着眼熟,不便出面。司郎推举了一位后起之秀去处理,名叫司秀,是个年轻孩子。陛下还拨了些禁军暂时配合他,永忠伯府要倒大霉了。”

骨差虽然不闻朝堂之事,但陆双行跟在谢爵身边还是大致了解些。老爵爷教子无方,大抵不会被迁怒,但恐怕此后也无颜面圣了。他点了下头,接说:“看来这事暂时同我们没关系了。”

“嗯,”谢爵也点头,“在归案前,算是吧。”

谢爵幼时养在仁善温静的皇后膝下,外面虽有画骨之祸,但大体也算是国泰民安。先帝当时已是储君,当今皇帝至少在那时也年岁相仿,他在万般慈爱中长大,后又入山求法,因而养就了温良安定的性子,却对朝政之事一窍不通。所幸这些也没他操心的份儿,偶尔,陆双行甚至会觉得做骨差一事为谢爵带来了古往今来皇子难以想象的自由。但森森白骨又是另一层束缚,亦是他自己与天下人为其加上的。

想到此处,陆双行抿了下嘴。小泥炉上的水滚开了,他倒好端来,谢爵边喝、陆双行边道:“但还有件事你得操心。”

谢爵低着头在喝水,“嗯?”了声看过去。陆双行没开口,但谢爵还是明白了他刚才说什么,见怪不怪道:“怎么?”

陆双行便把曹林二骨差连同琴琴的猜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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