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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匕首在自己身上划出一道血痕。他一面收紧手,一面喃喃自语道:“也好,想来玄刀在这儿,今天我也要死去了。再见主公一面,也不算遗憾。”

他轻易就折断了飞素的脖子,像扔破布一样把飞素扔在地上,飞素挣扎着要站起来,百扶就立在旁边,只看着他脑袋一晃一晃勉强要爬起来了,突然飞起一脚,再次把飞素踹倒。这次他俯下身,手指在飞素背上摸索着。

百扶好似忘记了究竟哪节骨头断开才能取走画骨的性命,飞素拼命挣扎着,他力气极大,单手便把飞素按在地上,终于摸索到了那节命脉之骨。

百扶手放上去,叹气一声,问说:“有什么话要我替你带给主公吗?”

飞素吭哧吭哧地吸着气,咬牙道:“有。”

百扶的手稍往上抬了抬,眨眼间,飞素猛地翻身,断匕腾地划向百扶喉咙!他没有再顾及东倒西歪的脑袋,因为翻身,头顿时折成了诡异的样子,几乎还留在原地,身子却翻了过来。百扶缩了一下,断匕只堪堪划上了他锁骨,胸前的衣襟旋即染红。

他不意外,往后躲的同时五指再次并拢,一声清脆的折骨声在耳畔炸开。他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脖子,这才慢吞吞地转身看向远处。

一只小船破开舒卷迷蒙的青雾,正缓缓驶向岸边。百扶回过神来,低头见黑水正漫过自己的脚面,他随手捡了一根白骨,拿在手中掂了掂,自言自语道:“是买玲珑消失了,买玲珑的皮囊消失了,还是飞素消失了呢?”

他走到外沿,从木阶上跳下去,飞来还扭着四肢瘫在原地。百扶拎着那节骨头戳了戳他,飞来看到了,喉咙里涌出似哭似喊的怪声。他坐在木地板上,手里转着那白骨,继续自言自语,“天就快亮了。”

第150章 一五〇·断刀

谢爵的刀折了,断的那部分更是随白骨掉进水里,恐怕找不回来。两人在船上一番厮斗,转过身来却发现岛屿上的飞素已经不见踪影,那百扶手里转动着一段白骨坐在地板上,眼睛看向师徒所在的小船,仿佛正在等着两人过来。

随着小船靠近,百扶状似想起什么,从宽袖中摸出一只手札。手札里夹着枚竹竿短笔,拧着盖子。他不紧不慢地旋开盖子,舔了舔笔尖润墨,在泛黄的纸面上写了起来。

陆双行手握玄刀护在师父身前,谢爵的刀虽然断了,但剩下那半截也勉强能用。两人靠近小屋时,正看见此幕。百扶低头一笔一画地写着,脚边伏着已不成人形的那少年画骨。他写得很认真,在师徒俩还有几步远靠近时,不忘头也不抬道:“等等啊,我马上就写完了。”

谢爵深吸了口气,发觉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平静。他轻轻拉了下徒弟的袖子,自己略微上前,沉声问说:“百扶,初冬的时候,分骨顶诛杀了十二名逃窜的画骨,他们手中持有骨哨,一封要寄给你的信,还有……我母亲的旧物,一支蔷薇花簪。”

他握住残刀的手指锁紧,指节嘎吱作响,“那支簪子是怎么到了他们手里。”

“这事啊……我得想想。”百扶悠闲地又舔舔笔尖,写了几个字。他抬头看向师徒俩,仿佛与他们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慢慢地,从上往下打量着。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谢爵的手上,直勾勾地看着,好似能把皮肉盯穿。陆双行讨厌这样的眼光,当下便忍不住挪了半步,挡住了谢爵。然而百扶在此刻也收了视线,他把笔夹在耳朵上,舔了下指尖翻页,连着往前翻了很多页,才说:“这不就找着了。”

他扫了几眼手札,答说:“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就像画骨一样,我们从来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

百扶边看边讲,对两人毫不设防,“灵光和茂月出走后不久便把曾经的手下也遣散了,那些画骨带走了骨哨,还有些值钱的物件用作生活。”他翻过一页,“画骨也要生活的嘛。想来大抵是秋香姑姑从宫里带出来的,秋香姑姑走了以后,剩下的那点玩意儿自然都给茂月他们分了。大家在外面讨生活不容易,有些画骨想要找到我,想回家乡去,可惜却早忘了家乡到底在何处。”

他说得太过轻描淡写,以至于就连陆双行都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憋屈与恼怒,不由自主将刀提了半分。倒是谢爵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地出了口气。他也上前,安抚似地无意间摸了下徒弟垂在身侧的手背,这才又放开了,低声道:“原来是这样。”

百扶笑了笑,把手札立起来,冲着师徒俩,“你看,我要替主公完成未竟之业,所以我不能忘记这些。我用最简单的方法,只要记下来就行了。就像你们分骨顶也会把曾经都记下来一样,很简单的。”

陆双行蓦地心念电转,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是你。”

百扶顿了顿,扫了他一眼,“是我。”他说罢仔细地看了看陆双行,总算是愣了下,把手札放在膝头。“是你啊……”百扶咧开嘴一笑,“伢儿,还记得我吗?”

并不算太久远、却被尘封多时的记忆骤然在眼前翻涌,陆双行仿佛看见了眼前那张年轻的脸颊上忽然长满皱纹,一口雪白的牙变得焦黄。谢爵显然比陆双行反应更大,在陆家村的时候,那些画骨分明已经被自己尽数诛灭,可这样的称呼,百扶显然是见过他的!

“哈,”倒是陆双行先笑起来,眼睛冷冰冰的,笑意却又不假,“看来其实你也背弃了自己的主公。”

话到此处,谢爵总算明白了,恐怕当年在陆家村,百扶也是蛰伏的画骨之一。然而他赶在自己追到陆家村前先行逃走了,就此错开。陆双行当年年纪尚小,脑袋又豁了那么大的口子,连究竟见过几个画骨都不确定了,倒是绕了好大一个弯子。

百扶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脸继续打量陆双行,“不,我没有背弃主公。在村里停留,他看见你,想好了,他喜欢你。”他说着指指自己的眼睛,“在最后我想你也果然没让他失望。”

一瞬间,谢爵只觉得热气往脑袋里冲,迟来地无比恼火,他那把折断的玄刀横在眼前,眉目微压,盯着百扶道:“把一个半大孩子拉进你们的迷局里,复喻不过也是在逃避罢了。”

百扶的笑意倏地凝在了脸上,他把手札啪得一声合上,缓缓放在了身旁。

“我无意与你争斗,”百扶站起来,慢慢活动了一下手腕,“当然,你要收回对吾主的不敬之言。我不会杀你的,你还要替主公走下去。”他边说边微微侧身,面向陆双行,“不过想来你自己走下去也可以。”

“哈,”谢爵轻笑出声,断掉的玄刀稳而笔直地指向百扶,“属于我的孩子永远都属于我——”

眨眼,百扶如一道白色闪电、骤然就杀到了眼前!他的两只胳膊像鹰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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