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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斋食。
待到仆从换过桌上茶盏,李元盛适才不经意地问李佑白道:“朕听说你府中新添了不少人。”
李佑白答道:“父皇恩典,内侍监送来不少人。”
李元盛问的自然不是这个,昨夜丽嫔缠了他好一会儿,闹到最后,趴在他耳边,细声细气地说:“臣妾听说大殿下府中有个女郎生得极像娴妃娘娘。”
李元盛闻言,起初生怒,可细细琢磨,越想越觉荒谬,心中甚至升起了难以名状的怜悯。
于董舒娅之争,他自是胜者,而败者李佑白可笑又可怜,能想出这样的昏招,寻了个与董舒娅相像的女郎。
真龙才有五爪,伪龙四爪,三爪,长得再像也不是真的。
李佑白一降生便是太子,这些年不知好歹,不懂何为君恩,雷霆亦是君恩。
李元盛直白道:“朕说得不是奴才,说的是你府中与娴妃生得极像的女郎。”
只见李佑白抬头朝他看来,面不改色道:“不知父皇说的是何人?”
李元盛心知李佑白定会遮遮掩掩,索性开门见山道:“说的是沧县令周家的女儿。”
李元盛问过孟仲元,早已知晓了此人的来历。
李佑白的眼中终于生了一丝波澜,李元盛冷笑一声,吩咐他身后的陈风道:“将周家女郎请来。”
*
周妙听到来人传话,心想,完了。
李元盛要见她,难怪今日眼皮跳得厉害。
这一关要怎么过?
周妙脑中一团乱麻,一面想,一面重又戴上帷帽。
引路的仆从脚步匆忙,由不得周妙细想,转眼便到了前院花厅。
李元盛坐于上首,周妙进门前,飞快抬眼看了一眼李佑白的脸色,他眉头紧锁,嘴角紧绷,一张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嫌恶。
周妙的心情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她好像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抖抖索索地跪到了地上,笨拙地朝前磕头,帷帽不慎撞到了地上,发出一声突兀的轻响。
“民,民女参见陛,陛下。”声音结结巴巴,细若蚊蝇。
这就是那个周家女郎?
李元盛出声道:“把帷帽摘了,抬起头来。”
说罢,只听她答了一声“是”,双手微颤地摘下了帷帽,她抬起了头,却也只是抬起了头,她的眉眼低垂,根本不敢看他。
她的表情泥塑一般地面无表情,嘴唇哆嗦,跪在那里,犹在轻颤,整个人像是怕到了极点。
李元盛瞥过一眼,颇觉无趣。样貌像是像,连眼角的泪痣都生得一样。
难为李佑白真能找到这么一个人。
可惜,似皮不似骨。
李元盛心中轻飘飘地拂过一阵失望。
一众嫔妃之中,董舒娅在他眼里总是格外有趣些。
她暗暗地恨他,却又不得不臣服于他。
然而,眼前的周家女郎,畏畏缩缩,眼神躲闪,与董舒娅比起来,就像鱼目之于珍珠。
更令他失望的是,李佑白不喜欢她。
他收留她却也不喜欢她。
他脸上的怔愣稍纵即逝,只在见到她面貌的第一眼。
他想到的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其后便是失望,李佑白嫌恶地凝视着眼前的替身。
他不痛快。
这既让李元盛心喜,却又失望至极。
周家女郎于他,不过如此而已。
他兴致全无地摆摆手道:“退下罢。”
周妙心头微微一落,又埋下头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撞得她额头发红。
“民,民女告退。”
周妙起身后,往门外退去,无需抬头,她仍能感到李元盛凌厉的目光尚还停留在她身上。耳边却忽听李佑白冷声道:“将你的帽子戴回去。”
周妙弯腰捡起帷帽,语气仓皇道:“是,殿下。”
李元盛转眼向李佑白看去,见他目光郁郁,对于眼前的人极为不耐,他抬头窥见自己的目光时,却是一顿,李元盛见到了他脸上难得的懊悔。
他朗声一笑,对李佑白道:“你今日倒与平日不同。”
李佑白垂下眼:“父皇说得是。”
*
周妙回到阆苑时,背上出的汗似乎都干了,凉丝丝的。
她好像做得不错。
丑态百出,唯唯诺诺。
李元盛似乎并没有要让她入宫的意思,也不想杀她。
李佑白嫌恶她,李元盛便会留她在他身边。
多么畸形的父爱。
不,这绝不能称作父爱,毕竟李元盛只爱他自己。
周妙忐忑地等到了日暮,终于等到了皇帝离开的消息。
她长舒了一口气,暂且躲过一劫。
她原本打算去前院求见李佑白,刚走到阆苑门口,却见陈风推着他来了。
“殿下。”
李佑白看上去神色疲惫,今日应付李元盛肯定疲倦,周妙没想到他还会来找她。
李佑白按了按眉心,道:“进去细说罢。”
进到屋中,陈风便将冬雪,秋雨和小春领出了门,偌大的外间只余周妙和李佑白两人。
“殿下……”
“今日……”
二人同时开口,周妙忙闭上了嘴。
李佑白等了须臾,才道:“今日你怕么?”
周妙点头:“怕极了。”
李佑白迎着灯烛细看,她的额头还是红的。
他的嘴角带了一点笑:“你扮得不错。”
周妙叹气说:“可也是真的害怕。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无论是府中宴饮也好,还是击鞠会也罢,即便戴了帷帽,李佑白似乎根本就没想过真要遮掩她的容貌,若是真有心遮掩,断不会让她出门。
闻言,李佑白嘴角沉下。
周妙一看,忙又道:“若非殿下,我恐怕早就被迫进宫了,眼下景况已是好了千百倍,能为殿下所用,周妙心甘情愿。”她不确定李佑白的心思,不晓得他是不是存了试探皇帝心思。
但是,除了李佑白,她再无靠山。
心甘情愿。
李佑白眸光一闪,于周妙而言,当日留在固远侯府,深居简出才是更为稳妥的办法。
可是,她既然来了,就由不得她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随从匆匆跑来阆苑,见到门外的陈风,急急附耳几句。
陈风听得神色微变,旋即回身,轻敲房门道:“殿下,蒋冲回来了。”
周妙一听,适才回想起来,这段时日李佑白身侧果然不见了蒋冲。
他从哪里回来?
她思索片刻,心中一惊,难道是找到了简青松?剧情提前了?
“知道了,进来罢。”李佑白答道。
周妙只见陈风推门而入,低声向李佑白道:“殿下,简二公子死了。”
第47章
简青松死了